全場死寂。
秦飛那怨毒的詛咒,仿佛還在空氣中回蕩。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死死地釘在秦羽的身上。
有憐憫,有擔憂,有幸災樂禍,有冷漠如冰。
唯獨沒有信任。
溫拿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此刻終于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意。
他緩緩地,拍了拍手。
!啪!
清脆的兩聲,在這針落可聞的大殿裡,顯得格外刺耳。
立刻,就有兩名北蠻武士擡着一張巨大的棋盤,走了進來。
那棋盤,通體由罕見的金絲楠木制成,盤面光亮如鏡,縱橫十九道的刻線,仿佛蘊含着某種玄奧的至理。
棋盤兩側,是兩個白玉雕成的棋罐。
一個盛着黑子,一個盛着白子。
子粒顆顆飽滿,溫潤如玉,在燈火下泛着幽幽的光。
“咚!”
沉重的棋盤,被重重地放在了大殿中央。
那聲音,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大乾臣子的心上。
拓跋宏動了。
他那看似邋遢的身軀,動起來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
他走到棋盤前,沒有絲毫猶豫,撩起那件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袍,盤腿坐下。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演練了千百遍。
他坐下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了。
如果說剛才他是一個鄉野老頭。
那麼現在,他就是這方棋盤天地間,唯一的君王!
他沒有去看任何人,甚至沒有去看龍椅上的皇帝。
他隻是伸出一隻枯瘦如鷹爪的手,輕輕拂過棋盤的表面。
然後,他擡起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第一次,正對着秦羽。
那眼神,沒有殺意,沒有憤怒。
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神明在俯瞰蝼蟻。
“請。”拓跋宏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一個字,沙啞,冰冷,不帶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