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華貴的王袍早已被撕得破破爛爛,沾滿了泥土和血污。
頭發淩亂如草,披頭散發地遮住了大半張臉。
露出的那隻手,十指的指甲都被生生拔去,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聽到開門聲,他隻是微微動了一下,仿佛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皇帝的怒火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僅僅半日,秦源的傲骨,就已經被敲得粉碎。
張德海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燈籠放在地上。
昏黃的光照亮了秦源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秦源緩緩地,緩緩地擡起頭。
當他看清來人是張德海時,那雙本已黯淡無光的眼睛裡,驟然爆發出了一絲狂喜的光芒!
“張公公!”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
“是太後,是太後派你來救我的,對不對!”
他掙紮着,想要爬過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太後她老人家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
“你快告訴陛下,公主的毒不是我下的,我冤枉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像一個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眼中滿是瘋癫的希冀。
張德海看着他這副模樣,眼神中沒有半分憐憫,隻有一片死寂。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懷中緩緩地掏出了那封信,遞到了秦源的面前。
秦源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他還是用那雙被廢掉的手,顫抖着接過了信。
他迫不及待地,用兩隻手腕夾着,艱難地展開了信紙。
他以為這是太後給他的脫身之計,是讓他反敗為勝的錦囊妙計!
然而,當他看清信上那寥寥幾行字時,臉上的狂喜,一點一點地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是難以置信。
最後,是徹徹底底的深入骨髓的絕望。
那雙眼睛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