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徐飛明白這玉佩的來曆,原來這是一對。
曾幾何時美珍轉送這塊時說過一句:
″這是我撿到一對其中一塊,幹脆就送給你吧!隻希望永遠成雙成對。″
難道是老天爺在跟我開玩笑,還是在冥冥之中的天意
這天氣也真是奇怪,也許老天爺知曉美珍在生功德,或者被無數送葬人群感動,大發慈悲阻止風雪肆虐。
因為當美珍的骨灰盒捧上車時,原本漫天飛舞浲湧而下,那大朵大朵的雪花,仿佛是在刹那間沒了雪飄,甚至就連刺骨的寒風也躲起來。
當車隊行駛在通往淩園後山的路上時,按照常理,應該基本上大雪已經封山。
像其它無人走動的路面一樣,地面似鋪了一層厚厚的棉絮,頂多有些坑坑窪窪,是好奇或者路過人留下的足迹。
但車上同後續隊伍所有人都可以看見,在通往後山的路上,整條水泥路面竟不見一點雪。
這前後左右鮮明對比,也隻有高飛鍵,餘力,王燕,馮紫霞同徐飛心裡清楚,肯定是猴子安排人手清理幹淨。
在整個過程結束後,暮色像浸透墨汁的絨布,沉甸甸地壓在回來的車窗上。返程車隊碾過淩園外一小段碎石路,引擎聲在寂靜裡顯得格外粗重。
後排的馮紫霞将額頭抵着玻璃,路燈掠過她臉頰時,能看見睫毛上未幹的濕痕。
王燕蜷着身子,手裡還攥着那束蔫軟的白菊,花瓣上的露水早蹭在了黑色裙擺上。
當車隊進入市中山中路,百年老字号“公和第一莆”的時候,隻見大門外兩邊的紅燈籠在風中晃悠,像兩團模糊的血。
徐飛握着方向盤的手指泛白,後視鏡裡晃過古大強欲言又止的臉。
知道他兄弟們都揣着心思,仿佛小乞丐攥着酒瓶的指節青了又紅,懶鬼把煙蒂按在車門上,燙出焦黑的印子。
突然,坐在副駕的高子開口,嗓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
“猴子,依我看,還是讓她們先回吧!”話落扭頭朝後車努了努嘴:
“王燕在下山墓碑前差點暈倒,紫霞的手抖得連香都插不穩。”
車隊在十字路口分開時,馮紫霞搖下車窗,晚風卷着她鬓角的碎發:
“猴子,替我給老娘帶盒安神湯。美珍在走之前,總念叨老娘熬的百合粥,好吃。”
徐飛點頭時,看見她手腕上還戴着美珍送的紅繩,繩結處早已經磨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