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接過布條擦了擦臉,聲音哽咽:“三個月前,部落突然召集所有青壯年,說要組建‘神之衛隊’。威廉姆斯親自給我們注射藥劑,說隻要通過‘進化’,就能讓家人搬進神殿附近的綠洲。”
“第一個月确實變強了,力氣大得能徒手掰斷駱駝腿,”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可第二個月開始,怪事就來了。有人皮膚開始掉渣,有人晚上會夢遊到能量區,還有人直接變成了沙晶傀儡,被衛兵拖去了‘熔爐’。”
“熔爐?”王璐敏銳地抓住這個詞。
“就是沙晶熔爐!”戰士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在神殿地下,像個巨大的煉丹爐,專門處理那些‘進化失敗’的人。我們後來才知道,不服從注射的人,家人都會被扔進熔爐裡我兒子才五歲,他們把他關在籠子裡,說我敢退出就”
他說不下去了,雙手捂住臉,肩膀劇烈地抽搐起來,鐵鍊随着他的動作發出“嘩啦”的哀鳴,像在為那些無辜的家人哭泣。
帳篷裡一片死寂,隻有戰士壓抑的哭聲和外面呼嘯的風聲。陳宇的臉色也緩和下來,他想起自己犧牲的弟弟,突然覺得眼前的敵人沒那麼可恨了,都是被威廉姆斯逼到絕路的可憐人。
“你們就沒人反抗?”王璐的聲音有些幹澀。
“反抗過!”戰士猛地擡頭,眼睛裡迸出憤怒的火花,“上個月有個小隊的隊長帶着弟兄們叛逃,結果被威廉姆斯的親衛隊追上,活活釘死在沙地上,屍體暴曬三天,讓秃鹫啄食幹淨,還逼着我們所有人去看!”
他的身體突然又開始抽搐,皮膚下的沙晶刺隐隐有冒頭的迹象,瞳孔裡也閃過一絲幽藍。王璐連忙給他注射了第二支抗體,金色藥劑流入血管後,那些異動才慢慢平息。
“抗體效果在減弱,”王璐皺起眉,“他體内的沙晶産生了抗藥性,需要更高濃度的劑量。”
戰士喘着粗氣,眼神裡充滿了絕望:“沒用的一旦注射超過三個月,沙晶就會鑽進骨頭縫裡,就算有抗體也清不幹淨。威廉姆斯說過,我們都是骨核選中的‘容器’,早晚會被徹底吞噬,區别隻是時間早晚。”
陳宇突然踹了鐵架床一腳:“那你們還幫他打仗?就不怕死在沙晶手裡?”
“怕!怎麼不怕!”戰士的嘶吼裡帶着無盡的悲涼,“可我們别無選擇!家人在他手裡,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至少至少聽話還能多活幾天,多看孩子幾眼!”
帳篷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沉掀簾進來,看到恢複神智的沙血戰士,眼睛亮了一下:“抗體起效了?”
王璐點點頭,把剛才的對話快速複述了一遍。陸沉聽完,手指在帳篷柱上輕輕敲擊,陷入沉思。
“這是個機會。”他突然開口,目光銳利,“如果能批量生産抗體,不僅能救這些被脅迫的戰士,還能瓦解s部落的軍心——沒人願意變成沒有意識的傀儡。”
“可我們沒那麼多駱駝血。”王璐的聲音裡帶着無奈,“剛才檢測顯示,一頭駱駝的血最多能提取十支抗體,根本不夠用。”
戰士突然插話:“我知道哪有駱駝!s部落的後勤隊在黑風口西側圈養了一大群,說是為獻祭儀式準備的那裡守衛不嚴,都是些被抓來的綠洲平民在看管。”
陸沉和陳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火焰。
“陳宇,帶兩個人去黑風口,”陸沉當機立斷,“想辦法弄批駱駝回來,越多越好。注意隐蔽,别驚動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