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他癱坐在祭壇邊緣,看着自己的手化作沙粒,眼神從瘋狂變成茫然,“仇恨怎麼會”
陸沉走到他面前,掌心的三戒圖騰輕輕按在他眉心。金光湧入的瞬間,威廉姆斯看到了段被遺忘的記憶——
五歲那年,他母親抱着他在商道遺址放風筝,風筝線斷了,母親笑着追了半裡地,銀鳥項鍊在陽光下晃得他睜不開眼。那時的風裡沒有沙晶的腥氣,隻有胡楊林的清香。
“媽”威廉姆斯的機械義眼流出黑色的液滴,像在哭泣。
骨核從他胸口脫落,在金光中裂成兩半。一半化作銀鳥飛向艾麗西亞,一半變成守沙人圖騰融入陸沉掌心。當最後一縷黑紫色霧氣消散時,整個神殿突然安靜下來,隻有記憶光點在空中緩緩旋轉,像群不願離去的星。
蘇晴的平闆突然發出警報。
屏幕上的能量波形從狂暴的鋸齒狀,變成條平穩的直線,隻是直線末端,有個極其微弱的尖峰正在悄然升起:“不對勁沙源的能量場沒有消失,在在聚集?”
陸沉的三戒圖騰突然發燙。他擡頭望向神殿穹頂的破洞,那些散去的金色光點正在重新彙聚,不是之前溫暖的光流,而是帶着種令人窒息的威壓,在高空組成個模糊的巨影——既不是守沙人也不是沙蠍,而是團無法名狀的混沌,表面不斷流淌着各種記憶碎片。
“它在吸收這些記憶?”艾麗西亞撿起地上的骨笛,銀鳥項鍊劇烈震顫,“沙源不是要沉睡,是要覺醒意識?”
蒙古鐵騎的殘骨突然齊齊指向穹頂,骨手的方向正是混沌巨影的核心。殖民商隊的絲綢碎片在空中組成個警告符号,現代掠奪者的墓碑突然炸裂,沙粒拼出四個扭曲的字:
“記憶囚籠”
陸沉的心髒驟然縮緊。
他終于明白沙之軍團的真正用意——它們不是被原諒,是用最後的力量發出警告。這些記憶光點根本不是武器,而是沙源覺醒的養料,安魂曲和三戒之力,恰恰幫它完成了最後的蛻變。
混沌巨影突然睜開隻眼睛,瞳孔裡清晰地映出陸沉和艾麗西亞的臉,還有他們所有的記憶,包括那些深埋心底的秘密。
“它知道我們的一切”艾麗西亞的聲音帶着恐懼,她能感覺到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每個瞬間,都被這隻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記憶光點突然開始倒轉,從溫暖的金色變成冰冷的灰白,重新鑽進每個人的沙痕裡。陸沉的手背傳來刺痛,念安的笑臉在沙痕中扭曲成哭臉,像被什麼東西強行改寫。
“快阻止它!”陳宇的重機槍對準穹頂,卻發現子彈剛出膛就化作沙粒,“它在篡改記憶!”
但已經晚了。
混沌巨影的眼睛裡流出金色的淚,落在祭壇上化作無數根絲線,纏向每個人的沙痕。陸沉眼睜睜看着自己記憶裡父親的笑容變成威廉姆斯的臉,艾麗西亞母親的搖籃曲混進了骨核的嘶吼,連王璐女兒的笑聲都染上了沙晶的腥氣。
“這才是沙源的真正能力”威廉姆斯的身體徹底沙化,最後一句話飄在風裡,“它不吞噬生命,隻改寫記憶”
當第一根金色絲線纏上念安的沙痕記憶時,陸沉的三戒圖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突然想起沙語者最後的話:“逆熵不是對抗,是接納執念。”
執念
陸沉猛地抓住艾麗西亞的手,将三戒圖騰的力量灌進她的銀鳥項鍊:“用安魂曲,不是送他們走,是讓我們記住!”
艾麗西亞瞬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