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核在艾麗西亞掌心劇烈跳動,像顆即将破殼的蛋。黑紫色的能量在核表面翻滾,燙得她指節發白,卻死死攥着不敢松手——母親的意識正順着血脈往上爬,每一次脈動都在她腦海裡刻下激活口訣,銀鳥項鍊的藍光與骨核的黑紫撞出細碎的火星。
“就是現在。”母親的聲音帶着穿透靈魂的力量,艾麗西亞突然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滴落在骨核最中央的凹槽裡。那裡嵌着顆芝麻大的綠點,正是“沙魂之種”的本體,此刻正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液。
“滋啦——”
血珠接觸到綠點的瞬間,骨核突然炸開金色的光。不是三戒圖騰那種溫暖的金,是帶着生命力的、像初春嫩芽破土的亮金。無數根藤蔓從綠點中鑽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纏繞骨核,每片葉子上都印着銀鳥圖騰,将黑紫色能量逼得節節後退,發出蛇被灼燒般的嘶鳴。
“成功了”艾麗西亞的銀鳥項鍊突然升空,與藤蔓産生共鳴,在祭壇上空組成個巨大的光網。她能感覺到母親的意識在歡呼,那些被骨核吞噬的守沙人記憶正在複蘇,透過藤蔓的紋路流淌出來——有母親年輕時吹骨笛的樣子,有阿爸在胡楊林裡教她辨認星象的畫面,甚至還有威廉姆斯小時候穿着守沙人童裝的模糊身影。
神殿的十二根盤龍石柱突然亮起,柱身上的蠍形圖騰開始融化,露出下面被覆蓋的銀鳥符文。藤蔓順着石柱往上爬,金色的葉片掃過之處,黑紫色的怨念像積雪般消融,露出玉石原本的溫潤光澤。
“不——!”
威廉姆斯的嘶吼從神殿入口炸響。他沖破逆熵陣的殘餘屏障,沙晶翅膀帶着硝煙的焦痕,機械臂上還纏着未斷的符文線。看到骨核被金色藤蔓包裹,他的機械義眼瞬間布滿紅紋,六對翼膜劇烈扇動,掀起的氣浪将祭壇周圍的骨屑吹得漫天飛舞。
“把它給我!”威廉姆斯的沙晶巨鉗捏得咯咯作響,黑紫色的能量在鉗口凝聚成球,“那是沙蠍圖騰的東西,輪不到你們守沙人染指!”
艾麗西亞沒後退。藤蔓已經長到她腳踝,順着小腿往上爬,金色的葉片在她皮膚上印下臨時圖騰,将那些試圖蔓延的沙晶刺全部逼退。她舉起被藤蔓包裹的骨核,銀鳥項鍊的藍光與藤蔓的金光交織,在身前組成道堅不可摧的屏障:“這是我媽留給我的,你碰不得。”
威廉姆斯的能量球砸在屏障上,炸開的黑紫色霧氣被藤蔓迅速吸收,反而讓葉片長得更茂盛。他看着藤蔓上不斷閃過的守沙人記憶,尤其是那些關于他童年的畫面,機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顫抖——畫面裡的小男孩正舉着銀鳥木雕,追在艾麗西亞母親身後喊“阿姐”,手裡還攥着顆沒熟的沙棗。
“不準看!”威廉姆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沙晶翅膀突然加速,整個人化作道黑紫色的閃電,直撲艾麗西亞面門,“那些都是假的!是你們編造的謊言!”
就在他的巨鉗即将碰到骨核的瞬間,纏繞骨核的藤蔓突然暴起。無數根枝條像有生命的蛇,順着威廉姆斯的沙晶翅膀往上爬,金色的葉片緊緊貼在他的機械臂上,将那些青灰色的沙晶紋路全部覆蓋。
“啊——!”威廉姆斯的慘叫震得神殿穹頂掉灰。藤蔓上浮現出更清晰的畫面:
六歲的他被其他部落的孩子按在沙地裡,他們搶了他唯一的破棉襖,罵他是“沒爹媽的野種”;
十歲那年冬天,他凍得縮在祭壇角落,是艾麗西亞的母親偷偷給了他半塊熱馕,用銀鳥圖騰給他暖手;
十二歲的他舉着撿來的骨刀,發誓要保護所有像他一樣的孤兒,眼裡的光比星星還亮
“看到了嗎?”艾麗西亞的聲音帶着顫抖,藤蔓的金光映着她的臉,“你也曾渴望溫暖,為什麼要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