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之眼ai的警報聲刺破帳篷時,蘇晴的指尖離骨笛的聲波接口隻剩三毫米。
平闆屏幕上的波形圖像條瘋癫的蛇,紅色的仇恨咒印頻率與安魂曲的金色波紋正在劇烈碰撞,火花順着連接線爬向骨笛,在銀鳥圖騰上燒出細小的焦痕。“警告!能量過載!骨笛存在碎裂風險!”機械音重複着警報,蘇晴卻死死盯着交叉點的數值——92,隻差最後一點就能完成共振匹配。
“再撐五秒!”她咬着牙将另一個聲波增幅器插進接口,骨笛突然劇烈震顫,笛身浮現出母親殘留的意識碎片:“小晴,這頻率會傷到你”
“媽,這是唯一的辦法。”蘇晴的掌心被震出細密的血珠,血滴在笛孔上,竟讓波形圖瞬間穩定下來,“陳宇還在神殿裡,那些被控制的牧民也在等我們救他們。”
三天前,她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發現了半張樂譜,上面的批注寫着:“安魂曲的真正力量,藏在仇恨的對立面。”結合綠洲之眼解析的骨核數據,她突然明白——母親早就發現,安魂曲的聲波能與威廉姆斯的仇恨咒印産生共振,就像正負電荷相吸,最終會中和掉沙血藥劑的毒性。
“匹配成功!”ai的提示音帶着罕見的雀躍,屏幕上的紅金波紋終于完全重疊,化作道耀眼的白光,“共振頻率已鎖定,建議作用距離不超過五百米,否則可能引發骨笛能量崩潰。”
蘇晴抓起骨笛沖出帳篷,身後的唐軍骸骨立刻跟上。他們的骨甲上都貼着逆熵符文,這是陸沉特意安排的護衛隊,以防她被沙晶斥候發現。遠處的神殿像隻蟄伏的黑色巨蠍,尖頂的沙晶在陽光下閃着幽藍的光,那裡關押着至少兩百個被注射沙血藥劑的牧民,其中就有陳宇的堂弟陳默。
“距離五百一十米。”蘇晴躲在沙丘後用望遠鏡測量,神殿外圍的沙晶哨兵正來回巡邏,他們的肩甲上都刻着牧民部落的圖騰,顯然是被強行沙晶化的,“得再靠近點。”
唐軍骸骨突然舉起骨盾,沙粒摩擦的沙沙聲從左側傳來。蘇晴迅速卧倒,看到三隻沙晶蝙蝠貼着沙丘飛過,翅膜上的蠍形圖騰在陽光下投下詭異的影子。“它們的聲波探測器能捕捉到五十米内的活物。”她對骸骨打了個手勢,從背包裡掏出母親留下的沙棗花粉——這是唯一能幹擾沙晶蝙蝠的東西。
趁着蝙蝠被花粉迷惑的間隙,蘇晴匍匐到距離神殿四百八十米的斷牆後。這裡曾是守沙人的瞭望塔,殘垣上還留着銀鳥旗的固定孔,正好能作為骨笛的共鳴點。
“開始吧。”她深吸一口氣,将骨笛抵在唇邊。笛身的銀鳥圖騰突然亮起,與殘垣上的孔眼産生共鳴,發出嗡嗡的預熱聲。
第一個音符吹出時,神殿的沙晶外牆突然泛起漣漪。
蘇晴清晰地看到,巡邏的沙晶哨兵動作一僵,機械臂上的沙晶開始剝落,露出下面原本的膚色。其中個哨兵的脖頸上,挂着塊眼熟的狼牙吊墜——那是陳默的護身符,去年過年時他還笑着說要傳給兒子。
“怎麼回事”哨兵捂着頭跪倒在地,沙晶化的半張臉滲出黑血,“我的手為什麼在動”
神殿内部傳來更劇烈的騷動。
蘇晴透過斷牆的縫隙,看到大殿裡的s戰士突然集體抽搐。那些原本舉着骨矛的牧民,此刻正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頭發,沙晶铠甲從關節處裂開,露出下面的舊傷——有被沙晶獸抓傷的,有被威廉姆斯的酷刑留下的,都是他們被迫害的印記。
“啊——!”個瘸腿的牧民抱着頭撞向石柱,沙晶化的膝蓋在撞擊中粉碎,露出裡面正在愈合的血肉,“我為什麼要殺同胞?他們是給我送過藥的阿叔啊!”
他的話像顆炸彈,在s戰士中炸開。更多人停下動作,迷茫地看着自己沾滿血的手:“我女兒還在等着我回家”“阿爸的病還沒好”“威廉姆斯說隻要聽話就能解沙晶毒他騙了我們!”
蘇晴的眼眶瞬間紅了。她吹得更用力,安魂曲的旋律順着風鑽進神殿的每個角落,像溫柔的手,輕輕剝開仇恨咒印織成的繭。有個年輕牧民突然扔掉骨矛,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他懷裡掉出張揉皺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抱着嬰兒,笑得眉眼彎彎。
“是王木匠的兒子!”蘇晴認出他,去年他結婚時,整個綠洲的人都去喝了喜酒,“他是被威廉姆斯抓來當人質,才被迫注射沙血藥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