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沉的腳踏上聖山的第一級台階時,他回頭看了眼遺忘綠洲。奶白色的沙子正在退去,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地,剛才他們走過的路線,竟在沙地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痕迹,像條永不褪色的傷疤。
“都跟上了嗎?”他清點人數,還好,一個不少,隻是每個人的臉色都蒼白如紙,紅繩上的信物大多已經磨損,“還有多久能到祭壇?”
“最多半小時。”陳宇喘着粗氣,指着陡峭的台階,“但威廉姆斯”
陸沉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威廉姆斯已經爬到了半山腰,他的沙晶翅膀煽動着,顯然沒受到遺忘綠洲的影響——或許沙蠍血脈能免疫這種力量,或許他根本沒有值得遺忘的珍貴記憶。
“他在等我們。”陸沉的眼神變得銳利,三戒圖騰在掌心旋轉,“第三座祭壇需要守沙人的血脈才能啟動防禦陣,他自己打不開,所以故意放慢速度,等我們上去給他開門。”
這個猜測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拼死抵抗遺忘沙,反而成了幫威廉姆斯的忙。
“那我們”小金握緊了重機槍,眼神裡閃過一絲猶豫。
“去祭壇。”陸沉的聲音沒有絲毫動搖,他解下紅繩,将銀鈴铛重新挂回脖子上,“但不是給他開門。守沙人的血脈能啟動防禦陣,也能引爆它。如果實在守不住,我們就和祭壇同歸于盡,絕不能讓他得到逆熵原石。”
台階上方傳來隐約的風聲,像有無數守沙人的英靈在低語。陸沉擡頭,聖山頂端的祭壇已經隐約可見,那座由巨石搭建的建築在陽光下泛着金色的光,仿佛在召喚着他們。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山背面,威廉姆斯的沙晶巨爪摳進岩石,機械義眼的紅光死死盯着頂端的祭壇,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他的紅繩上,挂着半塊銀鳥圖騰,與陸沉脖子上的鈴铛,在風中發出不同的聲響。
一場關于守護與掠奪的決戰,即将在聖山之巅展開。
陸沉深吸一口氣,邁出了踏上台階的第一步。紅繩上的信物雖然磨損,卻依然溫熱,那是無數個家庭的期盼,是他們必須用生命去守護的重量。
他不知道的是,在遺忘綠洲的深處,那片銀灰色的湖泊裡,正緩緩浮起一具古老的骸骨,骨爪上,也系着一根褪色的紅繩,繩端挂着的,是半塊與威廉姆斯相同的銀鳥圖騰。
這最後一座祭壇的秘密,顯然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而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