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悶響,x營地的瞭望塔突然被黃沙吞沒時,二柱正蹲在地上數沙棗糕的碎屑。
前一秒還在跟陳宇打賭“今天能不能吃到三塊糕”,下一秒天就暗了——不是沙暴,是整片綠洲突然褪成死灰色,綠油油的沙棗樹變成枯木,清澈的水井湧出土黃色的濁水,連空氣裡都飄着股腐朽的土腥味。
“陳哥,這棗泥糕咋變味了?”二柱把手裡的碎屑往嘴裡塞,嚼了兩下突然吐出來,滿臉嫌棄,“呸!全是沙子!這廚子是不是偷工減料了?”
陳宇沒心思跟他掰扯——他正盯着營地中央的旗杆,那面飄了三年的銀鳥旗,此刻正挂着具熟悉的骸骨,骨甲上的三戒圖騰被踩得稀碎,不是别人,正是陸沉的唐軍骸骨護衛!
“這不是真的”陳宇的手開始發抖,腰間的骨刀自動出鞘,卻發現刀刃上沾的不是沙,是暗紅色的血。遠處傳來孩子的哭聲,他轉頭,看到隔離營的孩子們正陷在流沙裡,小胳膊小短腿拼命撲騰,紮羊角辮的女孩手裡還攥着半塊畫着綠洲的紙飛機,紙已經被血浸透。
“這就是你們反抗我的下場!”
威廉姆斯的笑聲像滾雷般炸響。陳宇擡頭,看到沙晶巨人的虛影籠罩在營地上空,六條機械腿踩碎了成片的帳篷,而巨人的掌心,正按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額頭上的三戒圖騰雖然破碎,卻依然能認出,是陸沉!
“陸隊!”陳宇瘋了似的沖過去,骨刀劈向巨人的腳踝,卻穿了個空。虛影泛起漣漪,露出後面更恐怖的景象:x戰士的屍體堆成小山,老楊的半截身子插在沙晶柱上,蘇晴的檢測車翻倒在一旁,屏幕碎成蛛網,還在播放着希望圖騰網絡的最後畫面——全是黑紫色的“失敗”提示。
“别白費力氣了。”威廉姆斯的虛影蹲下來,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陳宇,像在看一隻螞蟻,“這是未來的幻象,是你們所有反抗者的終局。現在投降,我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二柱突然沖過來,舉着火箭筒對準巨人的眼睛:“你放屁!陸隊說了,未來是自己掙的!我才不信你這破幻象!”
可火箭筒剛響,炮彈就化作沙粒。二柱傻眼了,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發現掌心開始沙化,青灰色的晶紋順着血管往上爬,跟幻象裡那些孩子的症狀一模一樣。
“不僅是幻象。”蘇晴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着電流的滋滋聲,“現實中你們的身體也在沙化!威廉姆斯用記憶戰場投射未來幻象,同步激活了你們體内的沙晶毒素——再被幻象影響,會真的變成沙雕塑!”
陳宇這才驚醒——剛才摸到的血是真的,是他自己的掌心被骨刀劃破,而二柱嚼的“沙子”,是現實中他抓着地上的沙往嘴裡送!遠處的隔離營根本沒出事,是幻象讓他們産生了錯覺!
“都别被他騙了!”陳宇對着通訊器大喊,卻發現聲音傳不出去——幻象已經屏蔽了信号,隻有威廉姆斯的狂笑在耳邊回蕩。
“投降吧,陳宇。”威廉姆斯的虛影突然變出母親的模樣,穿着洗得發白的圍裙,手裡端着碗黑紫色的沙棗粥,“你不是想讓媽複活嗎?隻要你放棄抵抗,我就能讓你和念念永遠住在這裡,再也不用打仗。”
陳宇的心髒像被攥住。幻象裡的母親笑得跟記憶裡一模一樣,連圍裙上的補丁位置都分毫不差。他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眼神,想起念念哭着要奶奶,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半步。
“陳哥别去!是假的!”二柱突然撲過來抱住他的腿,這小子的掌心已經沙化了大半,卻還是死死拽着,“你忘了陸隊說的?執念會僞裝成渴望!這是陷阱!”
二柱的話像盆冷水澆醒了陳宇。他看着“母親”手裡的粥,突然發現碗沿有個蠍形的小缺口——是s部落的标記!真正的母親,從來不用帶蠍形紋的碗!
“滾!”陳宇猛地推開幻象,骨刀劈向“母親”的臉。虛影瞬間崩碎,化作無數沙粒,卻又很快凝聚成威廉姆斯的模樣,笑得更殘忍了:“還挺能忍?那再讓你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