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從指縫漏下去的瞬間,艾麗西亞終于摸到了沙之靈終端——這枚藏在骨核深處的金屬方塊,此刻燙得像母親當年捂在懷裡的沙棗糕,屏幕亮起時,自動彈出了“錄音模式”,顯然是母親意識提前設置好的後手。
“艾姐!你挺住啊!我給你帶熱乎的沙棗糕了!”
二柱的喊聲從骨核外殼外傳來,伴随着“哐當”一聲巨響——這小子為了遞糕,居然用火箭筒把骨核外層的晶殼砸出個小坑,結果糕沒遞進去,自己被反彈的光流掀了個四腳朝天,懷裡的油紙包滾出去老遠,正好落在蘇晴腳邊。
“你瘋了?這是骨核不是烤爐!”蘇晴氣得跳腳,撿起油紙包時卻愣了——糕居然還冒着熱氣,顯然二柱一路揣在懷裡捂的,“算你還有點良心”
骨核内部的艾麗西亞聽到這烏龍動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卻牽動了臉上的沙晶裂紋,疼得她倒抽涼氣。她的右肩已經完全沙化,青灰色的晶紋爬過脖頸,快到下巴了,連呼吸都帶着細碎的沙響,可指尖還是穩穩地按在終端屏幕上,調出了錄音界面。
“開始吧。”她對着終端輕聲說,骨笛斜插在腰間,笛身上的符文還在頑強地閃着金光,“就當跟大漠好好告個别。”
終端的錄音指示燈亮起時,威廉姆斯的殘魂突然從黑潮裡鑽出來,化作條黑絲纏向終端:“别白費力氣了!你很快就會變成沙粒!這些話誰也聽不到!”
“我不是說給你聽的。”艾麗西亞擡手,沙魂之種的藤蔓從掌心竄出,瞬間纏住黑絲,“是說給那些還在害怕沙子的人,說給未來的大漠。”
藤蔓狠狠一扯,黑絲化作沙粒消散。她深吸一口氣,對着終端開口,聲音雖然虛弱,卻異常堅定:
“當我們畏懼沙子,它是武器;當我們傾聽,它是大漠的記憶。我見過沙晶獸的嘶吼,也聽過沙粒裡守沙人的笑聲;見過仇恨把人變成怪物,也見過一塊沙棗糕能化解十年的怨。真正的逆熵,從來不是消滅黑暗,是與自己的欲望簽訂和平契約——承認你怕,承認你想守護,承認那些你不敢面對的溫柔。”
說到這裡,她的喉嚨發緊,指尖劃過終端裡的“沙血藥劑公式”——這是威廉姆斯用來強行激活沙蠍血脈的毒藥,害死過無數覺醒的s戰士。她沒有絲毫猶豫,按下了“永久删除”,屏幕上跳出“删除成功”的提示時,骨核内部的黑潮明顯弱了幾分。
“艾姐!你删得好!這破藥劑早該扔了!”二柱不知怎麼打通了終端的臨時通訊,聲音裡還帶着嚼糕的含糊,“我上次見小李用這藥劑,差點把自己炸成沙棗泥!”
艾麗西亞被逗笑了,眼淚卻跟着掉下來,混着沙粒砸在終端上。她調出之前未完成的“和解曲”樂譜,指尖在虛拟琴鍵上飛快敲擊——這次不僅融入了父母的記憶,還加了二柱偷吃沙棗糕的憨态、念念畫的綠洲、王奶奶煮的沙棗粥,甚至還有威廉姆斯母親遞沙棗的溫暖片段。
“完整版和解曲,植入成功。”終端的機械音響起時,金色的音符從屏幕裡飄出來,繞着骨核飛舞,所過之處,黑紫色的能量全變成了透明的沙粒,還帶着淡淡的甜香。
“小艾”母親的意識從終端裡飄出來,化作道銀影,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沙粒,“媽都看到了,你做得比媽好。”
“阿媽。”艾麗西亞伸手抱住銀影,明明是意識體,卻感覺像小時候窩在母親懷裡那樣溫暖,“我找到讓飛鳥永遠飛翔的方法了——不是讓它們不受傷,是讓它們不管多疼,都記得要朝着光飛。”
銀影輕輕點頭,化作無數光粒,鑽進她的沙化傷口裡:“媽陪你最後一段路。”
艾麗西亞的身體突然開始發光,沙化的皮膚化作金色的光粒,順着終端的能量線,一點點融入骨核。她最後看了眼終端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全球記憶共振的畫面——紐約的程序員、東京的中學生、倫敦的老人,還有大漠裡的戰友們,都在朝着骨核的方向微笑。
“陸沉,蘇晴,二柱大家,再見啦。”她對着通訊器輕聲說,“記得多吃沙棗糕,别讓念念哭,還有幫我看看,未來的綠洲,是不是真的像畫裡那麼美。”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她的身體徹底化作金色沙粒,像場溫暖的雨,全部融入骨核。原本閃爍着妖異藍光的骨核,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外殼上的蠍形符号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銀鳥與綠洲交織的圖案,連周圍的沙粒,都自動組成了個小小的和平圖騰。
“艾姐!”二柱的哭聲從通訊器裡傳來,還帶着噎住的抽氣,“你還沒吃我給你留的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