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棚低矮,光線晦暗。
林夜盤膝坐在土炕上,雙目緊閉,眉頭因極緻的專注而深深蹙起。
他的意識,如同潛入一片無光無聲的深海,竭力向下,向着體内那極緻的“空無”深處探索。那裡,是昨日觸碰青銅巨棺後,誕生的“異樣”根源。
過程遠比想象中艱難。
那點“異樣”冰寒死寂,如同亘古不化的玄冰,對外界的探知呈現出絕對的“惰性”,甚至隐隐排斥着他自身意識的靠近。
這很矛盾,它存在于他的體内,卻又仿佛獨立于他之外。
一次次嘗試,一次次被那無形的冰冷壁障彈回,意識如同撞上冰山的小舟,徒勞且令人疲憊。
汗水從他額角滲出,沿着清瘦的臉頰滑落。
但他沒有放棄。昨日坑底擊潰野狼的那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神魂裡。那是絕望中窺見的唯一光亮,他必須抓住。
他不再強行“溝通”或“引導”,而是改變策略,嘗試去“描繪”,去“理解”那股力量散發出的“意”。
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容置疑的“否定”。
否定生機,否定靈動,否定一切既存的“有”。
仿佛它本身,就是“無”的化身。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窩棚外的光線漸漸西斜。
就在林夜心神耗損過度,幾乎要再次暈厥之時,他的意識終于穿透了那層冰冷的隔閡,短暫地“融入”了那一點“異樣”。
并非掌控,而是共鳴。
嗡——
一種奇特的震顫自他體内最深處蕩開。
下一刻,他“看”到了。
以他身體為中心,方圓丈許之内,空氣中那些斑駁雜亂、原本對他不理不睬的稀薄靈氣,像是被投入滾油的冰塊,劇烈地沸騰、炸裂,然後驚恐萬狀地四散逃逸,形成一個更大的、徹底的靈氣真空地帶!
而與此同時,他體内那點“異樣”微微旋轉起來,産生一股微弱的吸力。
并非吸收靈氣,而是汲取“空無”!
将靈氣逃逸後留下的那片“虛無”,以及自身血肉中殘存的最後一絲微不足道的後天濁氣,強行抽取、吞噬!
這個過程帶來的不再是舒泰,而是一種針紮般的細微痛楚和強烈的虛弱感,仿佛自身的根基正在被緩慢蛀空。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但林夜的意識卻異常清明,甚至帶着一種瘋狂的興奮。
他感知得清清楚楚,随着外界靈氣的潰散與自身濁氣的被排斥,那一點“異樣”根源,似乎壯大了一絲絲——雖然微不可察,但它确實從這種“掠奪空無”的行為中,獲得了某種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