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震連忙扶起羅浩,手腕剛一用力,左腕的隐痛便在作祟,他皺了皺眉,語氣帶着幾分無奈:“師兄何必如此?咱們好歹是同門,你有難處開口便是,隻要我能做到,小弟敢不從命?隻是不知師兄所指何事,是想讓我幫你找家人,還是想聯手對付王國鋼?”他心裡還存着一絲僥幸,希望羅浩真的是良心發現,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招。
羅浩卻“撲通”一聲又跪了回去,眼淚又湧了出來,哭得更兇了:“我原想與師弟聯手鏟除那狗賊,可我武功低微,連護院都打不過,有心無力,隻會拖你後腿!師弟可否将乾清罡氣修習心法傳授于我?待我勤加練習,假以時日,我二人定能合力誅殺此賊,為我妻子、為李師叔報仇雪恨!”他說得聲淚俱下,還不忘用袖子擦眼淚,看起來情真意切,要是不知情的人,說不定真會被他騙了。
蘇震聽了此話,心裡“咯噔”一下,暗自一凜:“此人生性涼薄,前幾天還為了保命冤枉我,做事首鼠兩端,現在又急着要心法,肯定沒安好心!若傳他真的心法口訣,他要是轉頭就獻給王國鋼,或者用這武功作惡,不知會惹出什麼禍來。可若不傳授,又恐他心生怨恨,在背後捅我一刀。而且他剛才說‘舍棄全家性命救我’,這話聽着就假,我拒絕他,倒顯得我不近人情。也罷,待我先試他一試,傳他個假心法,看看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想到此處,蘇震徐徐說道,語氣故作誠懇:“師兄,這乾清罡氣口訣甚為繁雜,有三百多句,還涉及穴位運轉,一時半會兒難以講述清楚,怕你記混了。但秘籍小弟卻藏在我義父劉鐵嘴家中,在丹山玉皇觀,待我日後取回,便親手交于師兄自行研讀,隻是切不可抄錄外傳,這是義父叮囑過的,還望師兄體諒。”他故意把“義父”“丹山”搬出來,想讓羅浩知難而退——丹山離江陽遠,而且劉鐵嘴武功不弱,羅浩是知曉的,定不敢輕易前去。
羅浩面露難色,眼珠轉了轉,像在打什麼主意,随即說道:“如此雖好,可外面王國鋼的耳目衆多,到處都是錦衣衛的探子,出去多有不便,萬一被他們發現,不僅取不回秘籍,還會連累師弟你!此間筆墨具備,師弟念一句,我寫一句,待我寫成,默誦幾遍記下,當着師弟的面把紙燒了,不留半點痕迹,豈不更為妥當?這樣既安全,又能盡快學到心法,早日報仇!”他說得頭頭是道,還指了指矮桌上的紙筆——此時硯台内,墨汁濃稠濕潤剛磨好不久,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蘇震心裡冷笑:“果然急不可耐了!看來這假心法是傳定了!”嘴上卻裝作猶豫的樣子,半晌才點頭:“也好,既然師兄這麼說,那我就念與你聽。隻是這心法深奧,你可得記仔細了,錯一個字,練岔了氣,可就麻煩了!”
羅浩迫不及待地鋪好紙張,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手都快握不住筆了,激動地說:“師弟你說,我記下來,保證一個字都不差!”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看到了寶貝,哪裡還有半分家破人亡的悲戚,活像個等着吃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