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頁)

昏昏沉沉中,蘇震慢慢醒轉過來,像泡在溫水裡的茶葉慢慢舒展,眼皮卻重得像黏了糯米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緩緩睜開條縫——可眼前哪兒有想象中的陰曹地府,隻有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不是吧?羅浩那狗賊下手這麼狠?把我眼睛打瞎了?還是我沒死透,被扔在黑牢裡了?”蘇震心裡咯噔一下,剛想動動手腳,卻發現身體像被裹在暖乎乎的棉花裡,又軟又沉,四肢仿佛被無形的繩子捆住,别說擡胳膊,連蜷個手指頭都費勁,連“喂”一聲都發不出來,隻能在心裡哀嚎:“這是啥新酷刑?比烏金雪蠶索還狠,連話都不讓說!”

他試着運氣——乾清罡氣像冬眠的蛇,半點動靜都沒有;摸摸懷中的黃龍珠,空蕩蕩的啥也沒有。蘇震不由得一陣心慌:“難道我不僅瞎了,還被廢了武功、搶了寶珠?這老狗也太絕了!”

這時,身體周圍的暖流突然動了起來,像小溪淌水似的推着他往前挪。可擠得他胸口發悶,肺裡的空氣像被擠海綿似的往外跑,連呼吸都快順不過來。蘇震心裡涼半截:“完了完了,這是要把我悶死啊!早知道剛才就不硬撐,好歹拉羅浩那叛徒墊背!”

想起先前的種種——被冤枉成殺師叔的兇手、被斷腕、被羅浩親手殺妻還嫁禍、最後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蘇震憋得胸口發疼,好想放聲痛哭一場,可喉嚨裡像堵了團棉花,連嗚咽聲都發不出來,隻能在心裡翻來覆去罵:“王國鋼!羅浩!你們這兩個狗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正在他自認必死之際,眼前突然“唰”地亮了——不是火光,是刺眼的白光,晃得他趕緊閉眼。緊接着,身上的束縛“嘩啦”一下沒了,窒息感像被風吹走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蘇震再也忍不住,張嘴就想嚎啕大哭,結果“哇”的一聲,響亮的哭聲直接蹦了出來——這聲音又嫩又脆,根本不是他原來的嗓子!

第一聲哭還沒落地,一把閃着銀光的剪刀“咔嚓”在他眼前晃了晃,吓得蘇震心裡一緊:“好家夥,這是要碎屍啊!”緊接着,一根沾着淡黃色液體的棉簽湊了過來,在他肚子中間輕輕擦了擦——涼絲絲的,帶着點怪味。蘇震瞬間炸毛:“這是啥毒?還沒殺我就要毀我容?”不由自主地揮舞小短手小短腿,試圖反抗,結果胳膊腿軟得像面條,揮了半天連人家手指都沒碰到。

還沒等蘇震弄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雙溫熱的大手從天而降,像抓小雞似的把他抱了起來,裹進一塊軟乎乎的花布子裡——這布子又暖又香,比他在丹山穿的粗布衫舒服一百倍。随後,他被遞到一個女人懷裡,耳邊傳來溫柔的女聲:“恭喜恭喜,是個健康的男寶哦,哭聲這麼響亮,以後肯定有力氣!”

蘇震在慌亂間擡眼望去——抱着他的女人約二十多歲,一頭黑得發亮的長發披在肩上,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雞蛋,眼睛彎得像月牙,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眼裡的喜悅都快溢出來了。蘇震心裡“咯噔”一下:“這女人怎麼這麼像我媽?可我媽明明都四十多了,頭發白了一半,眼角的皺紋比魚尾還密,為了給我治怪病,跟我爸四處奔波,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

想着想着,鼻子一酸,剛想掉眼淚,卻被女人輕輕拍着背,連同其他幾個穿粉色衣服的人(後來他才知道是護士)一起,用一個帶輪子的小床推走了。一路上,蘇震好奇地打量四周——天花闆亮得像白天,牆壁雪白,還有會發光的方塊盒子(他在明朝生活了近十年,把現代事物都忘得差不多了),比羅府的婚房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