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天使，救人的惡魔？這世道咋還反過來了？”熊宇豪撓着後腦勺，一臉迷茫地看向蘇震，顯然還沒從鬼叔的經曆裡緩過神來。蘇震也皺着眉，心裡五味雜陳——以前總覺得天使是正義的，惡魔是邪惡的，現在看來，這異世界的“善惡”，壓根就不是按種族劃分的。
兩人沉默了半天，還是熊宇豪先開口，追問鬼叔：“那後來呢？那倆天使沒找您報仇嗎？畢竟您壞了他們的事。”
鬼叔搖了搖頭，靠在椅背上回憶道：“沒找過。我剛複生那會兒，心裡慌得很——既怕瓦沙克問起靈魂祭壇的事，又怕天使找上門來，幹脆就換了身行頭，在異世界逛了兩年。一邊躲風頭，一邊想弄明白當年到底是咋回事。後來啊，我這臉也胖了，頭發也掉了，跟以前判若兩人，加上心裡那點沖勁也磨沒了，就回了這兒，盤下這家酒館，安安分分當起了老闆，一躲就是十多年。”
“那您後來再見過救您的那個惡魔嗎？”蘇震忍不住問，他總覺得那個神秘的惡魔，說不定知道更多關于靈魂失蹤的線索。
“沒見過，連他叫啥都不知道。”鬼叔歎了口氣，話鋒一轉，“不過前幾年，我在獸人主城附近見過反抗軍的屍體，離聖山不遠。有惡魔，有獸人，還有精靈和人類，死狀都一樣，都是被天使的聖光打死的，左肩上都有當年那個惡魔給我的五芒星标記。”
蘇震心裡一沉：“您跟我們說這些，是覺得失蹤的靈魂是天使幹的？”
“我可不敢打包票，”鬼叔擺了擺手，語氣嚴肅起來，“我就是想讓你們知道，這事兒背後的勢力，可能比咱們想象的厲害得多——咱們在他們眼裡，說不定連蝼蟻都不如。你們可得想清楚，要不要繼續蹚這渾水。”
熊宇豪一聽這話，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坐在那兒耷拉着腦袋，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蘇震看得分明，他臉上寫滿了焦慮、彷徨，還有藏不住的失望和不甘——顯然是既怕送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表哥，别在這兒杵着了，”蘇震站起身，拉了拉熊宇豪的胳膊，又朝鬼叔拱了拱手，“多謝鬼叔跟我們說這麼多，這些信息對我們幫大忙了。我們就不打擾您了，告辭。”
“你們還打算去？”鬼叔挑眉問道。
蘇震挺直腰闆，朗聲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們也得去查清楚真相。”
“好！好一個‘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鬼叔突然拍着桌子大笑起來，笑聲震得院子裡的樹葉都簌簌作響，“那我這把老骨頭，也陪你們瘋一趟！”
随着他的笑聲，原本市儈油膩的酒館老闆氣息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淩厲的氣場——那是屬于十多年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戰場王者”的氣勢。蘇震和熊宇豪都看呆了，沒想到平時笑眯眯的胖老闆，認真起來居然這麼有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