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諸位,我自己能走。”就在這時,那尊“冰雕”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還挺清亮。緊接着,他身上冒出絲絲白氣,冰塊“咔嚓咔嚓”地融化掉落,不過幾秒就恢複了原狀,站在原地活動着手腳,好像剛才被凍成冰雕的不是他似的。
“早就聽說人類陣營藏龍卧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人一邊活動手腕,一邊緩緩開口,語氣裡帶着幾分佩服。
“人類陣營?你不也是人類嗎?”熊宇豪見他輕易掙脫了自己的冰縛術,心裡有點不爽,沒好氣地反問——剛才他還以為自己的冰魔法有多厲害,結果人家跟沒事人似的,這臉打得有點疼。
鬼叔和蘇震這時也看清了這人的模樣:身材修長,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面容俊秀,眉宇間透着股儒雅之氣,舉手投足都像古代的文人墨客,正應了《世說新語》裡“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的描述。
那人對着三人微微拱手,語氣謙和:“敝姓潘,名富,字虛白。三位的大名我早有耳聞,熊宇豪先生的魔法、蘇震先生的劍術,還有鬼叔前輩的戰場威名,都讓我十分仰慕,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蘇震也躬身回禮,語氣卻帶着幾分警惕:“原來是潘先生,失敬失敬。《莊子》有雲‘瞻彼阕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先生的字倒是雅緻。隻是先生既以‘虛白’為字,本應心境空明,不涉俗事,為何要在門外窺探我們說話?豈不聞‘非禮勿聽’的道理?”
潘虛白的臉頰微微一紅,連忙躬身道歉:“是在下失禮了。方才在酒館聽諸位談論要去獸人主城查探要事,又見熊先生出手時身手不凡,一時好奇,便尾随至此,想弄清究竟。我絕無惡意,得罪之處,還望諸位海涵。”說着,他又深深鞠了一躬,語氣誠懇,“方才聽聞諸位此行是為了查明靈魂失蹤的真相,乃是大義之舉。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我願執鞭墜镫,任憑差遣。若是不願在下插手,我便立刻離開,當作不知此事罷了。”
熊宇豪一聽,心裡頓時冒出個念頭——這家夥既然聽到了這麼多事,萬一洩露出去怎麼辦?他恨不得像電視劇裡的反派一樣大吼一聲“要走可以,留下兩隻眼睛一條舌頭”,可話還沒到嘴邊,就被鬼叔打斷了。
鬼叔剛才看得清楚,潘虛白動手時明顯留了手,而且在以為傷到熊宇豪時,臉上還露出了不忍之色,顯然本質不壞。他不想多惹麻煩,便說道:“大家萍水相逢,不敢勞煩先生。閣下既然無惡意,又把事情說清楚了,我們也不為難你。隻求閣下不要把今日聽到的事告訴别人,我們就感激不盡了。就此别過,閣下請自便。”說罷,他領着蘇震和熊宇豪轉身打開屋門,走了進去。
潘虛白愣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突然長歎一聲,聲音裡滿是感慨:“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我一心想為這異世界的生靈出點力,諸位又何必拒我于千裡之外?”
說着,他居然吟誦起來:“歡樂欲與少年期,人生百年常苦遲。白頭富貴何所用,氣力但為憂勤衰。願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鬥雞走犬過一生,天地安危兩不知。”語調凄苦,聽得人心裡都有點發堵。
屋裡的三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熊宇豪撓了撓頭,小聲問:“這家夥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好好的怎麼還念起詩來了?”蘇震也皺着眉:“看他衣着談吐像個文人,怎麼行為這麼古怪?不會是個瘋子吧?”鬼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好說,說不定他真有什麼本事,想跟咱們一起去獸人主城”
就在這時,門外的潘虛白又開口了,語氣帶着幾分急切:“三位前輩若是擔心我的身份,我可以發誓,絕不會洩露半句!若是覺得我實力不夠,我也可以證明給你們看——我精通幻術和治愈魔法,在獸人主城也有熟人,肯定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