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腳程自然快得驚人——蘇震腳步輕快,像陣風似的往前飄;熊宇豪看着胖,卻半點不笨重,每一步都踩得穩穩當當,絲毫不落下風;潘虛白靠着幻術加持,身影輕飄飄的,仿佛腳下生了雲;就連年紀最大的鬼叔,也走得穩健有力,絲毫不見疲态。原本需要大半天的路程,他們不到傍晚就趕到了玉山腳下。
剛到山腳下,一座孤零零的石屋就映入眼簾——那是家酒館,整棟建築都用厚重的青石塊砌成,牆面黑乎乎的,滿是煙熏火燎的痕迹,看起來像是被火龍噴過似的。最紮眼的是酒館門外的兩根高木樁,上面各插着一個碩大的龍頭骨骼,雪白的骨頭在夕陽下泛着冷光,不知道是用來裝飾撐場面,還是故意向山上的龍類挑釁。
酒館房門兩邊的牆上,用殷紅的顔料寫着一副對聯:“赤手屠龍千載事,白首皈佛一生心”。那紅色看着格外刺眼,熊宇豪湊過去聞了聞,小聲嘀咕:“這顔色咋這麼怪?不會是用真血寫的吧?”
鬼叔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告誡:“這裡是獸人領地,規矩多,進去後都收斂點脾氣,别招惹麻煩。要是跟獸人起了沖突,咱們在人家地盤上,讨不到好。”蘇震、熊宇豪和潘虛白連忙點頭,心裡都多了幾分警惕。
推開酒館門,一股混合着烤肉、麥酒和獸皮的味道撲面而來。别看這酒館看着粗陋,生意卻好得驚人——廳堂裡幾乎坐滿了人,大多是獸人,也有幾個矮人、精靈,甚至還有個裹着鬥篷的惡魔。幾名身材高大的獸人店小二忙得腳不沾地,端着盤子在桌子間穿梭。隻有廳堂中央留着一張大桌,碗筷擺得整整齊齊,顯然是早就被人預定了。
“幾位大爺,實在對不住,這會兒沒空桌了!”一個滿臉橫肉的獸人店小二快步跑過來,雖然長得兇神惡煞,說話卻格外客氣,一口流利的人族語言說得比熊宇豪還标準,“那邊有椅子,您幾位先坐下喝口茶,我馬上給您騰桌子!”
蘇震和鬼叔看着眼前這反差巨大的場景,心裡都忍不住感歎——原來再威猛的獸人,在生活的重壓下,也得收起獠牙,低頭讨生活。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為了查靈魂失蹤的真相,冒着生命危險闖獸人主城,說到底,也是為了在這異世界活下去。
兩人正想招呼熊宇豪和潘虛白過來喝茶,轉頭一看,卻見那倆人已經大剌剌地坐在了中央的空桌上,熊宇豪還拿起一個酒杯,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這酒杯看着挺精緻,不知道裝的酒好不好喝。”
“哎喲!兩位大爺,使不得使不得!”店小二吓得臉都白了,趕緊跑過去阻攔,“這桌早就被人預定了,您二位包容一下,我馬上給您騰别的桌子,保證比這桌還幹淨!”
“預定了又咋樣?人不是還沒來嗎?”熊宇豪放下酒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就坐一會兒,又不會把桌子坐壞,也不會把碗筷吃了,你急啥?”
他話音剛落,突然覺得渾身一寒,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似的。擡頭一看,隻見酒館門口不知何時進來了七八名獸人,個個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勁裝,腰間别着武器。被簇擁在中間的是個獸人少年,穿着華麗的錦袍,臉上帶着倨傲的神色,正惡狠狠地盯着他。而那股讓他渾身發寒的氣息,來自少年身邊一個面無表情的獸人仆從——那仆從眼神陰冷,像淬了毒的刀子,正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