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如濃稠的牛乳,将連綿的黑風嶺裹得密不透風。劉哔三人踩着濕滑的苔藓,每一步都要試探着落下——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溝壑,身旁是刀削般的懸崖,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深淵。
“這霧太邪門了。”鐵蘭用劍鞘撥開身前的霧氣,劍刃上還殘留着昨夜戰鬥的血痕,“走了三個時辰,竟連方向都辨不清。”她話音剛落,手腕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低頭一看,竟是一根暗綠色的藤蔓,藤蔓上布滿倒刺,正往她皮肉裡鑽。
“小心!是腐心藤!”蘇清月立刻祭出火焰符,橙紅色的火光在霧中炸開一團暖光,藤蔓遇火發出“滋滋”的灼燒聲,迅速縮回岩壁的縫隙裡。但更多的藤蔓從四面八方湧來,如毒蛇般扭着撲向三人。
劉哔将空間寶珠托在掌心,寶珠散發出淡藍色的光暈,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藤蔓撞在屏障上,如同撞上銅牆鐵壁,瞬間被彈開。“這霧裡有東西在操控這些藤蔓。”他盯着霧氣最濃的方向,那裡隐約有兩點紅光閃爍,“清月,用‘燃靈術’!”
蘇清月會意,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她指尖燃起一簇幽藍色的火焰,火焰離體後驟然暴漲,化作一條火蛇,循着藤蔓延伸的方向鑽進迷霧深處。隻聽一聲凄厲的尖嘯,霧氣劇烈翻騰,那些藤蔓瞬間失去生機,枯萎成灰。
火光照亮的刹那,劉哔看清了操控者的模樣——那是個半人半植物的怪物,軀幹是扭曲的樹幹,四肢是粗壯的藤蔓,頭顱上沒有五官,隻有兩個空洞的眼窩,裡面跳動着之前看到的紅光。
“是‘霧林守衛’,古籍上說它們是黑風嶺的原住民,以吞噬生靈的精氣為生。”蘇清月收回火焰,臉色有些蒼白,“剛才那下耗了我不少靈力。”
鐵蘭用劍挑開一截枯萎的藤蔓,發現藤蔓斷面處滲出黑色的汁液,散發着刺鼻的腥氣:“這些東西的精氣,恐怕都被暗影神宗的人吸走了。”她話音剛落,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三人腳下的岩石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湧出更多的霧林守衛,它們的藤蔓相互纏繞,竟在轉眼間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将三人罩在中央。
劉哔當機立斷:“清月斷後,鐵蘭跟我沖!”他将空間寶珠抛向空中,寶珠光芒大盛,在網頂撕開一道口子。鐵蘭緊随其後,長劍舞成一團銀花,将撲來的藤蔓一一斬斷。蘇清月則在身後布下火焰陣,延緩追兵的速度。
沖出重圍時,三人都已帶傷。鐵蘭的左臂被藤蔓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的汁液正順着傷口蔓延;蘇清月的鬓角滲出冷汗,顯然靈力消耗過度;劉哔的後背被網繩勒出幾道血痕,血漬浸透了衣衫。
“前面有座破廟。”鐵蘭指着霧氣中隐約可見的飛檐,“先去那裡休整。”
破廟早已破敗不堪,屋頂漏着天光,神像倒塌在角落,身上爬滿了蛛網。劉哔剛點燃火堆,就聽到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示意兩人熄滅火焰,自己則握緊噬淵斷劍,躲在門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門口。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裡面的小友,可否借個火?”
劉哔透過門縫看去,隻見門外站着個背着藥簍的老者,須發皆白,身上穿着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衫,看起來像是個采藥人。但他腰間挂着的玉佩,卻與之前暗影神宗長老手中的骨珠有着相同的紋路。
“老人家,這霧太大,還是快些下山吧。”劉哔沒有開門,語氣平淡地試探。
老者笑了起來,笑聲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下山?我等你們很久了。”他擡手扯掉頭上的假發,露出光秃秃的頭頂,上面刻着與骨珠相同的符文,“暗影神宗‘霧影衛’,奉命取你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