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幽深而寂靜,隻有腳步聲在石壁間回響。蘇硯走在最前方,手指始終貼着岩壁,感受着那些古老符号傳來的微弱脈動。逆命之紋在他掌心隐隐發熱,仿佛與這方天地産生了某種共鳴。
“剛才的聲音”洛九璃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黑暗吞沒,“你确定那不是錯覺?”
“我從不懷疑自己的感知。”蘇硯語氣堅定,腳步未停,“七鑰未全,神魂未啟這意味着我們隻是揭開了一角。”
玄月輕輕一笑,卻掩不住眼底的凝重:“所以接下來的路,恐怕不會太輕松。”
蕭千絕冷哼一聲,握緊刀柄:“無論是什麼,總比被人牽着鼻子走強。”
話音剛落,前方的空間驟然開闊,他們步入一座巨大的地下大廳。四周牆壁上鑲嵌着無數發光晶石,将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正中央,一條筆直的石階向下延伸,盡頭是一扇半開的青銅門,門縫中透出幽藍色的光芒。
“看來有人已經來過。”玄月眯起眼睛。
“或者是故意留下的。”洛九璃低聲補充。
蘇硯沒有回應,而是緩步走到門前,手掌輕觸門扉。冰冷的金屬表面瞬間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符文,像是活過來一般流轉閃爍。他眉頭微皺,正欲後退,腳下的地面突然泛起一陣漣漪般的波動。
“小心!”蕭千絕猛然出手,橫刀護住衆人。
然而下一刻,整座大廳仿佛扭曲了一瞬,光影交錯,他們的身影在原地一閃而逝。
當意識重新凝聚時,四人已然置身于一片迷霧彌漫的森林之中。樹木高聳入雲,枝葉遮蔽了天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而腐朽的氣息。
“這是哪裡?”玄月低聲道,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幻境。”蘇硯沉聲回答,“我們中招了。”
話音剛落,霧氣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呢喃聲,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語,又像是風穿過枯枝的嗚咽。緊接着,四人的身影各自散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強行分割開來。
——
玄月站在一處荒廢的庭院前,四周殘垣斷壁,枯草叢生。她的心髒劇烈跳動,眼前的景象熟悉得令她窒息。
童年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一夜,血色染紅了天際,火光吞噬了家園。她蜷縮在角落裡,看着熟悉的面孔一個個倒下,母親把她塞進地窖,自己卻被拖出去
“不要看,别回頭。”母親最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可她終究還是回頭了。
火焰中,母親的身影被撕裂,鮮血灑滿青石台階。她尖叫着想要沖出去,卻被一隻大手死死按住。
“噓别怕。”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你很特别,你會成為我們的工具。”
眼前的畫面再次變換,她看到自己站在高塔之上,手中握着一柄沾血的匕首,腳下是無數倒下的屍體。她的嘴角挂着冷笑,眼中卻空洞無神。
“這就是你的命運。”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逃不掉的。”
“閉嘴!”玄月猛地拔出短刃,朝虛空中斬去,幻象随之破碎,但她的呼吸依舊急促,額頭滲出冷汗。
——
另一邊,洛九璃站在一座燃燒的閣樓前,熟悉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那是天機閣的标志。
她看到自己站在人群中,周圍全是身穿黑袍的刻印師,他們手持武器,神色冷漠。而在他們對面,是曾經并肩作戰的同門,如今卻成了敵人。
“背叛者,必須付出代價。”她聽到自己冷冷地說出這句話。
可她明明記得,那天她是被迫的。天機閣高層早已被某個神秘勢力滲透,她隻能按照命令行事。但她親手殺死了最好的朋友,那人臨死前的眼神至今仍在夢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