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虛弱，嗓子像是被砂紙打磨過般沙啞，可我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媽媽的聲音。媽媽生病後，清脆好聽的聲音就變成了這樣。
一個瘦骨嶙峋的光頭女人，臉頰凹陷，嘴唇毫無血色。
外婆隻看了一眼，她幾乎認不出來眼前這女人就是她記憶中的江餘！
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捏住，喘不過氣來。
“媽媽！”
我率先跑進病房，知道媽媽身上痛，我不敢随便觸碰到她，站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眼巴巴地看向她。
“小悅，你怎麼來了！”媽媽的聲音一開始是驚喜，片刻後帶着指責。
“你怎麼敢自己偷跑出來！一路這麼多人，這麼多車…”
“是外婆帶我來的。”
媽媽的身體僵住了，她突然背過身上，慌張地在包裡找到一頂假發戴上。
“滾回去！我是不是對你說過，别對外婆說我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聽！”
“江餘，為什麼不告訴媽媽，你生病了。”外婆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就像對待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是你說我死在外面你都不管的啊，為什麼要來看我這麼狼狽的樣子…”
媽媽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滾，你們都出去！出去！”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媽媽踉踉跄跄沖進衛生間，裡面傳來一陣陣幹嘔聲。
媽媽這是化療後出現重度反應，護士姐姐趕緊将我們清退出病房，她搖鈴通知别的護士聯系主治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