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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白回到了城裡,像一具被抽走靈魂的空殼。

他将全部的事情托盤而出,雲玉沒了上大學的資格。

他也被追責,被調去了最繁重,重複的崗位。

許墨白斷絕了與過去圈子的大部分往來,昔日好友的邀約一律婉拒。

漸漸地,沒人再記得許家曾經那位驚才絕豔的公子。

許墨白搬出了許家,住在單位分配的一間老舊的筒子樓裡,陳設簡單到算得上簡陋。

唯一奢侈的是訂閱了大量農業、林業和生态方面的期刊雜志。

每當夜深人靜,他便就着昏黃的台燈,一頁頁翻看。

目光總是長久地停留在那些關于沙漠治理、植被恢複的文章上,仿佛能從字裡行間,窺見遠方那個身影是如何一步步将黃沙變成綠洲。

他的手臂上,那道為救林春而留下的疤痕,在潮濕的天氣裡總會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段無法磨滅的過往。

賀凡洲去了南方,他腹部的重傷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不僅讓他無法從事體力勞動,還時常疼痛難忍。

他找了一份看守倉庫的夜班工作,白天則用劣質酒精麻痹自己。曾經那個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很快變得憔悴邋遢,眼神渾濁。

他租住在城市邊緣一個終年不見陽光的潮濕地下室裡,房間裡堆滿了空酒瓶。

他試圖寫信,寫給林春,寫給許墨白,寫給自己早夭的妹妹,但每一封都寫不滿一頁紙,就被他揉成一團扔掉。

他無數次在醉夢中回到那個鄉下,有時是林春捧着巧克力對他笑,有時是她絕望的眼神。

“妹妹,小春,哥對不起你們,哥該死。”這成了他醉後最常念叨的呓語。

直到多年後,林春的名字傳遍大江南北,他們都做了一個夢。

夢裡好像再次回到了過去的時光裡,隻是這一次,他們沒有像當年那樣,而是對着林春開口,“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