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未動,心底卻泛着寒意。
所謂“點燈籠”,便是大娘子常用的懲戒手段。
所有的妾室都要看着行刑。
嬷嬷将妾室的褲子退去,以一指寬的竹條,将她整片臀肉抽得通紅。雖然疼得撕心裂肺,但所用藥膏配方特殊,不留疤痕,卻能在夜晚行房時令身體更為敏感。
據說爹爹極其喜歡點燈籠,每每用刑過後妾室咿咿呀呀地叫得嬌媚入骨,他反而更添幾分興緻。
心神不甯間,我想到更多。
當年今上登基,便是由當時的太子太傅爹爹與錦衣衛指揮使聯手輔佐。
為了拉攏錦衣衛指揮使,爹爹娶了對方的女兒。
太傅夫人,錦衣衛指揮使嫡女,自幼耳濡目染慣看生殺冷酷。自從她嫁入府中,便用錦衣衛的刑規家法整治府中奴仆妾室,手法老道,不傷性命,專為調教與管束之用。
整個太傅府内,無人不畏她如虎。
而她廣納妾室,分院有序,竟得了一句“體恤丈夫,賢德之範”的美名。
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惡人,而是披着溫和皮囊的毒蛇。
我擔憂的目光落在阿娘身上,隻見她嘴唇微抖,卻仍強作鎮定地站着,眼神裡藏着忍耐與屈辱。
大娘子沒有嫡子,阿娘生下郎哥兒便把他送到大娘子身邊養育,為了避免大娘子的暗害,還劃傷了臉自毀容貌。
她已經呆在偏僻小院,再也不見父親,守着我過了很多年了。
她說過大娘子曾經許諾把我嫁給小官做正室的!
可是為了許若霏,我被納到侯府做妾。阿娘也被叫出來糟踐好給我下馬威。
我胸口如壓着一塊沉石,忍不住憤恨地擡頭看了大娘子一眼。
行刑完畢,大娘子揮了揮手,衆人退下,隻留下姐姐、阿娘和我。
大娘子瞟了低頭恭謹地阿娘一眼,冷冷地看着我道:“太傅府門楣尊貴,容不得賤婦擡頭。”
我咬緊了牙齒,這幾日被他們輪番羞辱,我真的快忍不住發瘋了。
若霏适時走上前來,語氣溫婉:“母親莫惱,妹妹年少不懂事,如今入了侯府,也算有了歸宿,女兒定會好好調教,讓她知進退,以稍慰母親。”
“我母親慈悲,容得下你們母女,你們更是要殷勤伺候,不能懈怠,尤其是妹妹,你在侯府但凡行差踏錯,丢的是我母親的顔面,到時候不僅自己挨罰,還要治魏姨娘的罪,你可明白。”
話雖溫柔,字字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