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夏。
“舒心的酒濃又美,千杯萬盞也不醉——”
老式廣播滋滋啦啦,歡快的播放着《祝酒歌》,燥熱的風陣陣刮過。
可秦眠的心裡卻一點也歡快不起來。
大紅色門簾下,秦眠站在公共電話亭裡,泛黃的話筒被她緊握在手,電話線被她卷了又卷,和她的心一樣亂。
“同志,宋團長不在,這邊幫你傳達一下。”
通訊員的聲音回蕩在秦眠耳畔,她歎了口氣。
信号突然變得有些差,讓她來不及追問什麼,秦眠說了句不用後便挂斷了電話。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這些年接線員幫自己傳達了上百次,宋斯衍卻一次都未回電。
秦眠付了電話錢,一手牽着一個孩子往前走。
三年前她救了受傷的宋斯衍,兩人被養母設計後荒唐一夜,礙于秦眠的名聲,宋斯衍和她匆匆舉辦了酒席。
可沒過兩天,宋斯衍便被緊急召回出任務,秦眠隻知道他遠在海島的部隊中。
那串自己爛熟于心的電話從未接通過。
公婆并不是本地人,養母更是憑借已經結婚這一由頭将她趕出了家門。
靠着自己先前的微薄積蓄,秦眠将兩個孩子拉扯到了三歲。
或許宋斯衍本就不願聯系自己,當年若不是養母迫切想将自己嫁出去,使了些手段将兩人強行捆綁在一起,他們也不會結婚。
早在第一次見面後,秦眠便打聽到了宋斯衍的情況。
三代從軍,根正苗紅的出身,更有一個從小到大的青梅玩伴。
這樣的人卻被養母要挾娶了自己,還不清不楚有了兩個孩子。
若是宋斯衍不願意,她可以給他的青梅竹馬騰位置。
狹窄的磚瓦小巷中人來人往,秦眠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媽媽,别哭。”
手指被人拉了拉,秦眠這才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
她低頭看着滿臉擔憂的兒子宋錦澤,慌忙擦掉了眼淚。
小澤穿着海魂衫和黑褲子,明明是奶聲奶氣的語調,卻透着一股大人的成熟。
他從身側的軍綠帆布包中拿出了小手絹,遞給了她。
“媽媽擦擦。”
秦眠蹲在兩個孩子面前,拉着兩個小手,故作堅強道,“媽媽沒事,隻是被沙子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