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允安從我懷裡接過女兒。
我遞出去的手,在某個瞬間變得遲疑。
我腦海裡閃過一絲擔憂。
擔憂何允安會不會搶過孩子就跑。
但醫生的催促和女兒的哭聲,令我停止了胡思亂想。
他真要搶孩子,也犯不着在這種時候搶。
不然,他連人都算不上了,而且他的人品,也沒那麼差。
等何允安抱穩孩子,我才松開手,以為女兒會哭得更厲害,畢竟幾個月的嬰兒,視力已經從一開始的視物模糊狀态,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陌生人抱她應該會讓她沒有安全感而更哭鬧。
但何允安抱着女兒貼向自己的胸口,輕輕拍着女兒的背,說了幾句“爸爸在,寶寶不哭”的話,女兒的哭聲竟然真的小了下去。
我有些不敢置信,随即何允安一手抱着女兒的身子,一手抓住她的胳膊遞給醫生,看到醫生往女兒的手指尖擦酒精棉片時,我的眼淚越發失控地往下掉。
這時何允安回頭看了我一眼,把我崩潰的情緒全部捕捉,然後他讓我閉上眼睛,或者背過身去。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但當醫生把枕頭紮向女兒的手指時,我還是不忍直視,一下子背過身去。
女兒的哭聲變得更凄厲,像是觸到了我心髒某處的開關,令我的眼淚肆意橫流。
而女兒哭到失聲,哭聲從高亢的凄厲聲突然中斷,過了好幾秒,才又再次哭出生來,且哭得更大聲了。
這一刻,很多情緒朝我湧來。
自責、懊惱、痛苦
種種情緒席卷着我,但我能做的隻有盡量控制好情緒,擦了把眼淚試圖去抱女兒。
但何允安已經給女兒做好了止血,并把她抱在懷裡輕哄。
他輕哼着一首我不知名的兒歌,而女兒似乎很喜歡聽,哭聲漸漸小了下去,睜大着眼睛看着何允安。
何允安掏出純棉手帕,輕輕地把女兒眼周、臉頰的眼淚擦拭幹淨,然後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女兒的臉頰:“所以小舒舒是最勇敢的寶寶,對不對?不過哭也沒關系的,女孩子皮膚嬌嫩,是比較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