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意未熄。
火種雖止燃,但肉身已被微量淬煉,傷口流血減緩。他能感覺到,那縷火種仍在體内沉眠,隻待下一次生死壓迫,再度爆燃。
三百步外,荒村邊緣,一座木屋孤零零矗立在血霧盡頭。
他必須走過去。
真元初基微弱如風中殘燭,體力急速下滑。每走一步,左腿都像踩在刀尖上。殘劍拄地,支撐着搖晃的身軀。他不敢回頭,雙目死死盯着狼群。
狼群未動。
它們在等,等他倒下。
楚寒一步步後退,腳步踉跄,卻未停。血霧中,他的身影如一根不肯折的鐵脊,緩緩挪向木屋。
直到一道佝偻身影從霧中走出。
老人披着灰褐麻袍,背負藥簍,滿臉風霜,眼神卻深不見底。他緩步走近,從簍中取出一包草藥,遞出。
“止血的。”聲音沙啞,像砂石磨過枯木。
楚寒沒接。
他盯着老人,右手仍握殘劍,指節發白。
老人也不惱,将布包放在凍土上,目光落在楚寒右手指節與殘劍裂痕上,眉頭微皺。
“小子,”他低語,“你身上有股死氣像被封了九重的東西。”
楚寒瞳孔微縮。
死氣?封印?
他想問,卻張不開口。記憶殘缺,言語如鏽。
老人沒等他回應,轉身離去,背影很快被血霧吞沒。
楚寒低頭,看着那包草藥。
他沒去撿。
而是彎腰,用殘劍挑起草藥,收入懷中。動作僵硬,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警覺。
三百步,終于走完。
他靠在木屋牆邊,滑坐在地,殘劍橫膝。血順着左腿流下,在凍土上凝成暗紅冰珠。火種沉寂,真元微弱,但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