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昨天是我的錯,我們回家吧。
文慧慢慢地将身體轉過來,一副無望的眼神看着丈夫。黑眼圈比碗底兒還大,眼珠上的紅血絲就像一張蜘蛛網一樣,将雅威牢牢地黏在了上面。
咋的了?你喝除草劑了啊?臉色鐵灰鐵灰的。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一宿沒睡!得虧今天是周末,要不然我這副樣子怎麼出去見人啊?
文慧見到丈夫,委屈就像海嘯一樣爆發了,恨不得将他心裡的那點良知全部淹沒,讓他後悔到不能自拔,最好撕心裂肺。
沒想到雅威不但沒有安慰,而是倒在床上,閉着眼睛、翹着二郎腿迷瞪了起來。
你走了我也氣得一宿沒睡啊。好家夥,你現在簡直就是母老虎,居然敢打夫君的巴掌,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次饒了你。要是你下次在這樣,我就告訴我嶽父嶽母,相信他們還是講理的。
季文慧木讷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神都是呆滞的。那一秒她在想,怎麼這個男人這麼不要臉呢?他躺在床上若無其事地挖鼻孔的樣子簡直就是流氓、下三濫、混混、無賴……當初她就不該瞎了眼嫁給他。
她瘋子一樣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抓着他的領子,扯着嗓子喊,滾,你給我滾出去!
雅威懵了,面對如此無理取鬧的妻子,他隻覺得心裡全是委屈。難道是她更年期提前了?不對,季文慧正直美好的二八年華,她的月經還是照樣每個月的十五号來,她還沒有懷過孕,沒有做過母親。更年期這個猜測完全可以否定。
假如不是更年期的話,那還有什麼樣的理由,能使她可以這樣對自己的丈夫咆哮呢?莫非真如他所料,她在外面有了新歡,所以回到家看着他才覺得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莫非外面的那個男人,真的比自己強一百倍,走路帶風,脖子上的金鍊子有食指這麼粗,鼻子上架的蛤蟆鏡能遮半邊臉,樣子就像經常演黑社會老大的孫紅雷一樣,跟人說話就喜歡揪起别人的領子質問。要不然季文慧這麼愛揪他的領子呢?
雅威越想越氣,在加上她昨晚莫名其妙的晚歸、莫名其妙地給了他一巴掌、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讓他滾……
這一切的舉動還能證明什麼呢?雅威氣瘋了,撸起袖子和她理論起來。
季文慧,你太過分了!你說,我到底哪做的讓你不滿意了?你泡夜店淩晨兩點才回家,我說什麼了?難道就因為和你做愛前戲不夠你就對我發這麼大的脾氣?你打了我一巴掌不說,現在我不計前嫌來跟你道歉,請你回家!你倒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居然讓我滾……
季文慧渾身顫抖着,發絲都炸了起來。她坐在床上,攥着拳頭,豆大的眼淚如雨點一般滾滾落下。她的聲音顫抖,滾,你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我不會再對你低三下四了!
張雅威打開門,想盡快離開這個讓他窒息的是非地。開門的瞬間,撞上了嶽父嶽母惆怅的臉。
爸、媽……我先走了,文慧這會兒情緒不太穩定,你們最好勸勸她。
嶽母有點理虧地拽着他的胳膊,雅威,貧賤夫妻百事哀,小兩口過日子難免有上嘴唇碰下嘴唇的時候,文慧她不懂事兒,是我們沒有教育好。你就原諒她這一次……
媽!讓他滾,不要跟他說這些!
張雅威看了看妻子,攥着拳頭沖出了嶽母家的門。
中午的時候,媽媽給季文慧做了她愛吃的可樂雞翅。
季文慧夾了一塊雞翅,眼淚居然奪眶而出。想當初她和雅威新婚的時候,他也曾用心地學習這道菜,就因為她愛吃。可是結婚不到兩年時間,他居然連一些小事兒都不願意做了。
文慧啊,别委屈了。我和你爸聽到你們吵了,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你事兒多?
爸爸咳嗽了一下,示意媽媽有些話,還是他們娘倆背地裡去說。
媽媽閉了嘴,季文慧一點食欲也沒有,放下筷子進了房間。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閨女,連父母的話都聽不進去了。爸爸用一種嚴厲的口吻質問媽媽。媽媽索性也放了筷子,尾随她進了房間。
文慧,你告訴媽媽,真的像雅威說的那樣嗎?這男人結婚以後難免粗心,你要求的越苛刻,最後失望的反而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