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回來,”藏蘭的聲音突然低沉下去,認真地說道,“靖王爺其實早就應該出來主持大局了,而今四大王侯紛紛争權獨立,虎視眈眈得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安分了。況且,這個皇位……原本也該是屬于你的,不是嗎?”
本該是屬于你的……
這句話響在白隐的耳邊,卻勾起了他心中隐藏得最深的痛苦。
“本該是屬于我的東西其實很多,可是到了現在,他們一樣都不屬于我了……”白隐淡淡地笑了笑,語氣竟是雲淡風輕。
藏蘭的視線落在了白隐的脖頸之上,便倏地笑了出來:“看起來英雄的心,已經鉻上了美女的印了。”
笑容,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白隐的臉上,他不以為意地摸了一下那處咬痕,笑道:“那個美女,是不會袖手旁觀,讓這個她以鮮血為誓的諾言被丢棄的?錦華殿下就放心吧。”說罷,便縱身從那屋檐之上躍下,月白的衣袂在暗夜裡翻飛,猶如一朵妖娆的花。
“以……鮮血為誓嗎?”藏蘭的眸光閃動,若有所思地撫上了自己的下巴,“這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美人。”
身為九五至尊的白澤受了傷,這原本該是足以令天下為之變色的事情,卻一丁點都沒有得到那班朝臣的體恤。
當白澤再次氣咻咻地下了朝,來到“明霞殿”,竟是一腳将門踢開走進來的。
“皇上?”朱砂此時正在看那些呈上來的賬目,而今她的身份地位自不比往日,所要看的東西也一日比一日多起來。莊太後對于朱砂不知道是出于信任,還是出于上一次清荷之事對朱砂的愧疚,宮中的大部分事宜幾乎全部交給了朱砂。那蕭淑妃和宋賢妃俨然成了朱砂的陪襯,縱然心中猶有不甘,卻隻能耐着性子尋找報複朱砂的時機。唯有德妃娘娘洛紅英,在聽說了朱砂以血為誓,智退蘇丹國人的事情之後,對朱砂的态度友好了許多,竟有幾次還主動登門探望朱砂。雖然她隻略略地坐了一坐,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便匆匆地走了,但依着這德妃娘娘洛紅英的性子能夠做到如此,朱砂便已然十分欣慰了。更何況而今的朱砂雖然并非出自旺族,卻已然跻身于這四大家族之女的頭上,成為了地位僅次于文菁皇後的皇貴妃,這德妃娘娘洛紅英竟不妒不惱,朱砂的心裡十分感動,不覺間已然對德妃娘娘洛紅英的好感更多了一些。
然而這會子瞧見了白澤這樣氣沖沖地回到“明霞殿”,朱砂便急忙走上前來,一面替他去解龍袍上的扣子,一面柔聲問道:“這卻是怎麼回事,如何就這樣生起氣來了?您的傷還沒好,這麼一氣,卻又怎麼使得?”
人在盛怒之時聞聽這溫柔而充滿了關切的話語,心性往往都會緩和許多。白澤看了朱砂一眼,歎了口氣,卻又氣憤地啐道:“那幫老不死!”
“皇上,這可不像是九五至尊該說的話哦。”朱砂掩着嘴笑道。
白澤也轉怒為笑,由着朱砂替他解開了衣裳,道:“你卻是不知,那些老家夥有多可惡,尤其是以平陽王和魯國公這兩個老家夥為首!”
又是四大家族。
朱砂的心中微動,擡起頭來,細細地聽着白澤将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