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因為帶着病，沒有喝多。雖然喝得不多，可酒精也撞了頭，強忍着頭疼和心髒的不舒服，将幾個年輕人分别攙扶到了兩個卧室休息。
剩下二妹還趴在桌子上說胡話：“老杜！我告訴你，以前是我的錯，這次也是我的錯。我要嫁給老常了，我是個壞女人……”
老杜在她身邊坐下來，搖頭歎氣，眼裡閃着淚光。其實這次老杜已經下定決定，要跟她重歸于好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到了他倆還是沒有福分再續前緣。
二妹手邊放着手機，老杜覺得他的這個身份，不适合親近她了。他試着翻出了手機上的電話本，找到了标有老常字樣的電話撥了出去……
4
老常接到電話，倒是很快就趕到了。
老杜坐在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中緊鎖着眉頭抽煙，老常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覺得範二妹的這幅樣子，簡直就是玩物喪志。一個女人，怎麼能喝成這副鬼樣子？
老常看着老杜，深情凝重的問：“您是？”
“她前夫……”
“啊？”
“啊什麼啊？我和她沒什麼啊，你别誤會。她是為了來陪兒子吃飯的，不是陪我。您趕緊把她弄走吧，挺不方便的。”
“那好……”
老常沒有多話，抱起趴在桌子上爛醉如泥的範二妹，趔趔趄趄的走出了老杜家的門，老杜神情凝重。
……
老常生氣極了，打車将範二妹送到了她家。因為沒找到她家的鑰匙，索性就把她扔在她家門口就走掉了。
範二妹就這麼打着滾，在自己家的門口上睡了一下午。直到深夜，她才慢慢醒來。看見自己睡在自己家的門口上，她也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是夢遊呢。
她使勁兒回憶着白天的場合，依稀記得是老常将自己攙扶回的家。之後，她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覺得自己渾身酸痛，從包裡翻出了鑰匙，這才進了家門。
而老杜從老常和範二妹走了之後，就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很多年沒抽煙的他，拿了兒子的煙，坐在雜物中抽了起來。
不知道抽了幾根，老杜有點煩了。幾個年輕人把屋子都占了，客廳裡又是一片狼藉，索性抽着煙出去走走吧……
老杜換好了鞋子，出門了。
小杜抱着大龐的身子睡得昏天黑地，睡夢中突然犯了一陣惡心想吐。他被惡心醒了，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惡心想吐。小杜覺得踉踉跄跄的邁着艱難的步子跑進衛生間去吐了。吐了很多很多，吐完了就又鑽回了自己的房間。
路燈相伴，一個孤獨的老人趿拉着一雙皮鞋形單影隻的走着。老杜像個老傻子，此刻分外凄涼。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老杜有點兒累了。坐在路燈下面的長凳上休息，身後跟着的幾個小青年，終于确定了自己的‘獵物’他們覺得老杜身上有錢，起碼不會口袋光光。他們朝老杜湊過去，有的坐在了他的身邊，有的站在了他的身後。站在身後的那個，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用刀尖輕輕地杵着他的背，用陰暗的語氣提醒道：“别鬧騰！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此刻，老杜居然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他用非常硬氣的語氣跟那長得不知道什麼樣的小子說：“你捅死我吧，我身上沒錢。有錢也不會給你們！有種你就弄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孩子，你知道我出來就是求死的吧？正好，我怎麼死都是死，死在你們手裡也值了，你們身上背了命案，我死了還能拉上幾個墊背的……”
幾個小夥子面面相視，覺得這老頭兒可能是個神經病。他們隻求财，不想傷人，更不想背上什麼命案。隻是沒想到，這老頭兒這麼硬，連刀子都不怕。他們竊竊私語了幾句，決定還是放棄這筆買賣，他們覺得一個求死的人，身上真的不會帶錢，跟一個神經病，犯不上……
幾個小夥子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全身而退。沒想到的是，老杜不願意了，本來就喝了點酒氣兒不順，他追着那幾個小夥子步步相逼：“别走啊！不是要打劫我嗎？不是要捅死我嗎？來啊捅死我啊……”
幾個大小夥子被老杜追了幾十米才跑遠，嘴裡罵罵咧咧：“媽的，真是個瘋子……”
老杜實在追不動了，坐在地上氣喘籲籲。心髒有點兒不好受，從口袋裡掏出了救心丸含上兩粒，慢慢站起來。準備去派出所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