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站起來就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盯着大龐的眼睛說：“放心！十萬塊錢，我明天就給你！”
5
小杜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一個铮铮漢子，怎麼能讓一個小姑娘拿出十萬塊錢幫助自己呢？他比當衆打他的臉更讓他覺得羞辱至極。
這件事兒真的羞臊到他的自尊了，感覺自尊這根植物，被人連根拔起，還随意踩在腳下踐踏。小杜是懷揣夢想的人，即便他沒能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但是他也不願意成為自己排斥的人。他覺得自己這種狀态非常可怕，馬上就成為那種令自己都厭惡的人了。
他拎着大包的啤酒回家，進門看見老杜也在悶着頭喝酒。他最近一直都是這狀态，趁自己沒在家的時候，就偷偷喝兩口。
這一大一小倆光棍兒，都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隻是老杜更不善于表達自己。隻會喝悶酒。
小杜看着老爹這幅樣子，很難過，很自責。覺得自己沒本事就算了，就連一個完整的家庭，都沒能力拼湊起來。
老光棍轉頭，看了小光棍兒一眼，唉聲歎氣：“回來啦？”
小杜什麼都沒說，将一兜子冰鎮啤酒放在桌子上，拿了雙筷子，坐在老杜對面，準備跟他瓜分這盤花生豆兒。
老杜拿着白酒瓶子，給小杜的杯子裡倒了半杯白酒：“你是男人了，整點兒白的喝。”
小杜點點頭，喝了一口。有點兒辣，這辣，鑽心。辣味兒撞上頭，經過淚腺，刺激了他的視神經，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老杜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老光棍兒詞窮了。
爺倆兒你一口我一口，白酒就花生，喝的不亦樂乎。很快小杜就進入微醉的狀态，開始跟老杜掏心窩子。老杜見兒子這麼誠實，也開始跟他倒苦水。
“爸，我就這麼一無是處嗎？淪落到一個姑娘借給我錢，我再去給另一個姑娘？！”
老杜什麼也不說，吱了口酒。辣。
他慢慢起身，轉身走到門廳處，俯身拿起鞋子，抽出鞋墊，從裡面掏出一張發了舊的存折。
老杜額頭上的擡頭紋都深的能夾住花生豆兒了。他噘着嘴，拿筷子杵着桌面，将存折甩到他手邊說：“這裡是給你娶媳婦兒用的錢。現在你娶媳婦兒雖說沒娶上，但是你總是把錢花在了媳婦兒身上。拿走吧，拿走了我安生。”
小杜覺得這存折上還有老爹的腳氣味兒，可還是忍不住好奇拿起來打探了一眼。存折最下面的一筆是上個月存進去的一萬八千塊。總和是二十三萬四千八！小杜被這個數字驚到了，怪不得老杜退休工資不少，但還要節衣縮食，整天饅頭就鹹菜這麼過了，原來錢都在這兒呢？！
“錢都給你了，你想做點事兒就去做，三十啦，該自己想點兒營生了。不能總這麼耗下去。你得有自己的事業。”
小杜什麼都不想說，隻是灌酒灌的更猛了。
他攥着這帶有溫度的存折，默默兩行熱淚。
5
第二天一大早，小杜就早早起床，在自己的許願牆上寫下了自己的第一個期許――考試順利通過。
趕到考場，他才發現自己歲數真是大了，來考試的都是一些二十浪蕩歲的年輕小夥子。雖然他是個未婚，但跟人家比，自己都是個老夥子了。他紮在一排小夥子中間，居然臉紅了。他想了想，還是走吧，三十歲的人了，在跟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小弟弟搶飯碗，實在是沒出息再說考了能怎麼樣？混在一群小弟弟中間？想想都覺得窩火。
揣摩了半天，小杜還是決定要走了。他冷不丁的站起來，還沒邁出腳步，肩膀就被兩隻手按住了，那雙手有力的将他按坐在了凳子上，他擡頭，看見李晨笑嘻嘻的臉。
“去哪啊？臨陣脫逃？對得起我把書讓給你的情誼嗎？”
李晨居然坐在自己的後面，考号挨的很近。小杜稍回了一下頭，語氣無比擰巴：“我都這麼大了，居然來考協警。真是醉了！”
“求醉啊？成啊！考完了咱哥倆兒去喝！但是這試一定得考。”
小杜沒說話，轉過身悶着頭，看都不想看身邊的考生一眼……
小杜覺得自己發揮的還可以。考完了，倒也是一身輕松。隻是身後纏上了一個跟屁蟲，從考場出來。李晨就一直纏着他，要跟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