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科學與宗教之争(第1頁)

科學與宗教之争

科學與宗教之争是最古老、最持久的争論之一,尤其是在美國。60年代初,我擔任薩姆特縣教育委員會主任時,著名的田納西州“斯科普斯猿猴案”仍是人們經常讨論的話題,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了35年。我們知道,佐治亞和其它州的學校管理者仍在講授進化論的問題上争論不休,但我們在本縣設法避免了這一争執。這也許是因為應付公立學校體系的種族融合問題産生了足夠的争議,使人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及進化論問題。

在該不該講授進化論的問題上,存在兩種尖銳對立的意見。我很慶幸,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一個政治問題或個人問題。我讀過研究生,也是和平利用核能項目最早的參加者之一。那時,我就渴望擴展我的物理和其它科學知識。這從未對我的宗教信仰構成威脅,因為從孩提時代起,我對人們常常背誦的聖經箴言耳熟能詳,信念得到強化:“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實底,是未見之事的确據。”

我一直認為,我們不需要用科學來證明上帝的存在或上帝的個性。實際上,一旦出現足夠的物理證據能夠證明任何的理論或假定,我們就接受,并不需要信仰基礎。對那些沒有明确宗教信仰的人來說,内心對正确與錯誤的感悟、星空和落日令人敬畏的美麗、蝴蝶破蛹而出、螞蟻辛勤勞作、種子破土發芽,都足以證明上帝在我們生活中的存在及其創造力。

對我來說,《聖經》顯然全面地反映了上帝的精神信息。但是,古代《聖經》的作者并非是地質學、生物學或宇宙論方面的專家,他們沒有電子顯微鏡或哈勃望遠鏡,也沒有用來确定年代的碳含量測定技術。因此,我對《聖經》的這些描述從未感到煩惱:地球是平的,或者說有四個角;星星能夠掉在地上,就像無花果從樹上掉下來一樣;世界是在我們所熟知的六之天内創造的。

科學發現或者通過對事實的觀察而證明的理論,對難免犯錯誤的人類來說,正是對早已存在的真理的再次揭示。它們不可能對整個宇宙的創造者、萬能的造物主的地位産生負面影響。科學家發現或揭示的關于自然世界的新信息,在創新理論上應該是相互關聯的。每一個理論經過後來的觀察,得到異常嚴格的驗證,并補充證據,正确的被接受,錯誤的被擯棄。這就是揭示真理的過程。

數百萬遙遠星系的存在、物種進化以及宇宙大爆炸學說,不能因為《聖經》沒有描述而拒絕接受,也不能因為相信這些而懷疑造物主。上帝賜予我們令人興奮的機會,讓我們學習和探索;上帝從未期望《聖經》能夠包羅萬象,描述整個自然世界,也不期望科學發現成為我們基督教信仰必需的基礎。

我最喜歡的科學題材作家之一是斯蒂芬·傑·古爾德,我常與他保持聯系。1989年,他寫了《神奇的生命:布爾吉斯頁岩與曆史屬性》一書,我認為這是他所有的著作中最有趣的書。盡管他的某些論點後來引起古生物學家的争議,但他對五億年前從氣候巨變中演化而來的奇妙生物的描述,栩栩如生,令我陶醉。他形容這些生物的演化就像一盤磁帶通過錄音機,最終形成雜亂無章的錄音。

我給他寫了一封私函,表述我的看法:生物演化過程中明顯地存在一定的邏輯或秩序。他沒有直接回複我,但後來他在為一家雜志所寫的文章裡,引用了我的話,并以老辣的筆觸嘲笑我的觀點。這個雜志為月刊,他每月都要為其撰寫一篇文章。這篇文章後來被編入一本書。他在2002年,也就是他去世的兩年前,送給我一本他寫的《古老的岩石》一書。這是一本趣味盎然、旨在解決科學與宗教沖突的書。他的辦法是将科學和宗教完全分開,将兩者稱為“不相涵蓋的教導範疇”:科學的偉大發現将解釋自然世界,而宗教的整體教導(範疇)将解釋精神世界,兩者互不侵犯。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方式。科學課堂上沒有宗教的餘地,但這也不能阻止一些虔誠的基督徒拒絕接受達爾文對進化過程的所有解釋,或者拒絕接受任何揭示地球有6,000多年曆史的地質發現。古爾德的觀點也不能改變我的信仰:上帝創造了宇宙,而新的科學發現一旦被證實,就必須接受,盡管它與《聖經》對創世及天地的中心和形狀的一些描述不相吻合。

常常有人堅信知識的一方面而拒絕另一方面,并因科學與宗教不能相互證明而苦惱不堪。我并不為此而煩惱。我們生來就有自由的意願,可以接受或拒絕我們選擇的任何事物。同時,我們無權剝奪其他人的自由:學習、接受或拒絕被證明是真理的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