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午夜的問候(第4頁)

我在洗手間裡沖了把臉,對着鏡子照了照——我的臉色還真難看,雙頰蒼白、眼圈發青。難怪李姐說我。一整天,我都有點恍恍惚惚。

下班的時候,我叫住李姐:“李姐,你是公司最老的員工吧?”“是啊,怎麼了?”

“我給你看個東西。”我拉着李姐來到我的電腦前,調出計劃書的文件給她看。

我想讓她看看那個美女的頭像,看她認不認識,但是結尾處什麼也沒有!“你讓我看什麼?”李姐奇怪地問,我張口結舌地呆住了。

“你怎麼了?”那一瞬間,我感到李姐的聲音那麼飄忽遙遠,令我毛骨悚然。

“沒有了,不見了。”我嗫嚅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什麼不見了?你别開玩笑耽誤我時間了,我走了。”李姐不悅地轉身而去。

我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大腦亂成一團。不知過了多久,有種聲音驚醒了迷亂中的我——“嗒、嗒……”是高跟鞋的聲音。我感覺我的臉皮都麻得皺了起來,我慌亂地想抓住什麼東西對抗那越來越近的“嗒、嗒”聲,突然,那聲音消失了。一片寂靜!

我縮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這時,我感到背後寒氣逼人,我想回頭,但是我的脖子僵住了。猛地,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一下子回過身去。她就站在窗前,白衣如雪、長發飄逸,美麗一如昨夜,她的眼中是一絲冷漠。

我想大叫,但是我的嗓子憋住了,發不出聲音。她望着我,眼中的飄忽逐漸變淡,眼睛的顔色開始發紅。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幾乎同時,她倏地向後飄去,我手忙腳亂地抓起手機:

穿過封閉的窗戶,消失了。“喂?”

“你怎麼還不回家啊?”是妻子。

“哦,”我松了口氣,咽了口唾沫:“就回了。”說完,我幾乎是沖出公司的。

地跳動着!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尚存的一點意識告訴他:那個頑強的心髒很快就不會跳動了!

忽然,列車停了下來,門咣當一下打開了。

冉彬不知從哪來的勇氣,他猛地站了起來,逃也似地沖出了車門,列車沉重的門在他身後猛烈地關上了。

冉彬拖着綿軟無力的雙腿,連滾帶爬地在燈光閃忽的站台上奔跑着,那節詭異的列車一直不疾不緩地行駛在他旁邊的軌道上,車廂裡的“人”們都站在寬大的車窗前,靜靜地注視着他……跑!跑!跑!

冉彬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逃離這個地獄一般的站台!可是他找不到出口,站台像一個沒有盡頭的噩夢,無盡無休!

冉彬無助而徒勞地奔跑着、尋找着……列車跟着他不疾不緩地行駛着……忽然,冉彬被一個堅硬的東西拌倒了,一道紅光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

在他倒下的一刹那,他看見那個小姑娘将隻剩下半個頭顱的小臉,緊緊地貼在玻璃上,對他一下一下地揮舞着小手,像是在和他道别,更像是在召喚他……冉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扭曲的臉龐一奇怪的是,他見到這個臉龐,竟然沒有一絲恐懼,因為,這是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臉,盡管它是那麼的變形、扭曲,因為這張臉剛剛為他痛苦地哭泣過——一張發自内心的痛苦而真誠哭泣的臉怎麼可能還會是端正而美麗的呢?何況這哭泣的臉在微笑的時候也并不美麗,這是他女朋友雪兒的臉。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冉彬便知道自己還沒有死,因為雪兒曾經說過,他欠她的實在太多了,在他沒有還清之前,她是不會讓他死的。

醫生說冉彬太疲勞了,精神有點恍惚,因此産生了幻覺,休息幾天就好了。

冉彬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醫生的診斷,他要自己去尋找答案。

幾天後,一則從互聯網上搜下來的信息讓他再次涼汗浃背——某年某月某日,剛剛啟用不久的地鐵由于電路的原因,在黑暗的隧道裡停駛了三個小時,事後發現最後一節車廂地面上有一些來曆不明的血漬和毛發,有四至五人失蹤……冉彬相信自己一定是在最後一節車廂裡遇到了那些失蹤的人,而自己在車上沒來由的心痛,是因為雪兒到雲南旅遊時為他請的那個據說可以避邪的玉觀音在跳動,而自己的手掩住了它,讓它無法沖出來護主,隻能一下比一下重地跳動。那些鬼魅也許是受玉觀音所震懾,無法對他下手,在他逃出車廂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玉觀音得以沖破重重的衣服,正是那道紅光驅散了陰霾……而那個玉觀音在那次救主之後,不知是因為擋了災還是冉彬摔倒的時候碰到了,有一絲細細的裂縫從觀音安詳的臉上劃過,一眼看去,玉觀音競像在笑……

(白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