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過了,可他們說要24小時以後才能立案。但我已經不能等了,因為我又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好,我知道了。那我們想想辦法好嗎?”
“想辦法?馮姐,你不是靈異會的嗎?就不能用這方面的方法嗎?”“你是說……催眠?”
晚上,我和希傑對坐着,我用日光燈照着他,手裡搖動着一隻懷表。
“希傑,我現在要對你進行催眠。因為你和你姐姐的腦電波十分接近,所以我決定通過你連接她的磁場。她雖然死了,但她的磁場還存在,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鬼魂。好了,現在你看着這隻懷表,心無雜念,隻想着一句話:“我是阮希悅”。
突然,我發現他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後,我頓時覺得一陣寒意襲上背心,我轉過頭……結果什麼也沒有,希傑怎麼了,我正要轉過去,隻覺得頭上突然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我眼前一黑便跌到地上。但我拼命不讓自己昏過去,我忍住劇痛睜開眼睛,卻發現希傑的手中提着一根不知哪來的木棍,他看着我,冷冷地笑着……
“希傑,你……你瘋了?!”我忍住痛,想掙紮起來。
“哼,馮姐,别再裝了,你已經知道了一切。”他收住了笑。"知道了一切?你在說些什麼啊?"
“少裝蒜!”他的眼神一下變得殺氣騰騰,“那你去我公司幹什麼?還有,你去我奶奶房間,打開那個抽屜幹什麼?你已經懷疑我了!”
“希悅真的是你殺的?”“她們都是我殺的。”
“什麼?那阮太太她……”
“也是。她的屍體還在我的床下。是我把奶奶從陽台推下去的,至于阮希悅嘛,那天我一早出了門,但是并沒有去公司,等我媽出去後我又回到家,把瓦斯打開。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他微笑着。
“那你今天是想殺我滅口了?”
“我也沒辦法。”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殺死你的親人?”
“她們不是我的親人!”他有點激動地說,“好啊,為了讓你死得明白點,我告訴你。那個你叫的‘阮婆婆’根本就不是我的親奶奶,她隻是我爺爺的父母選定的原配妻子,我爺爺根本沒有答應。他在美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陳小姐,就是照片上那個女的,她才是我的親奶奶,但是被那個狠毒的女人害死了,當時我爸剛出生。那個女的為了獲得遺産,就逼我爸跟她的侄女,就是你叫的阮太太結婚。那女人剛死了丈夫,帶着個阮希悅來到我家,還和那個老女人逼走我的母親。我父親後來也自殺了。哼,她們以為我不知道,我爺爺在臨死前将一切都告訴我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雖然我平時接觸的最多就是死亡,但此時我卻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我第一次感到死亡離我是這樣的近。我清楚地看到希傑手上的刀閃着逼人的寒氣。
“希傑,你聽我說,”我知道我必須穩住他,“我見過你爺爺……的鬼魂。”
他先是一愣,然後大笑,“哈哈,馮姐,你這個謊撒得并不高明。”
“我沒有必要騙你,我見過他三次。他是不是穿的白襯衫,黑褲子,頭發花白,身高大概1米68?”我發現希傑已經止住了笑,“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你家,第二天阮婆婆就死了。第二次是在她的葬禮後,我看見她出現在希悅身邊,第二天希悅也死了。不管她們怎麼死的,至少你爺爺的出現預示着有人死亡。”希傑的臉已經開始變白了,于是我繼續說:“今天我在你公司再次見到他,我就知道我可能會出事,所以現在我……這已經沒什麼了,最重要的是你爺爺現在站在了你身後!”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将最後一句話吼得很大聲。
希傑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你騙我!你騙我!”說完慌忙地到處張望。
我抓住這個機會,一邊刺激他,一邊掏出手機報警,“希傑,你爺爺一定不希望你再殺人了。放下你的刀吧,不然你會和阮婆婆她們一樣的"。
希傑顯然是精神出于崩潰狀,他開始在房間裡一邊亂跑,一邊叫到:“你騙人,爺爺不會讓我死的!她們死是罪有應得!”
幾分鐘後,警察撞開了門……
希傑被捕後,我托我一個朋友———個知名的精神病專家,為希傑出庭作證,證明希傑有精神分裂症,隻有這樣他才不會被判死刑。雖然我知道他并沒有,但我不想他家最後一個活着的人也死去。然而,當他被宣布無罪時,我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無邊的默然。
兩個月後,精神病醫院。
我被醫生帶到希傑的病房。他眼神呆滞地坐在地上,像是在看牆壁,又像是要透過牆壁看其他的什麼,口中還念念有詞。
“他在說什麼?”我問醫生。
“我們也搞不懂,他好像說的什麼‘我要殺死你們,‘爺爺不會要我死的。每個精神病人都很奇怪。”醫生聳了聳肩。
希傑真的瘋了。很難以想象,那麼多的仇恨壓在他身上那麼多年,他要怎樣才能不露聲色地承受。久而久之,這些仇恨就成了他活下來的支柱,當仇恨沒有了,他也仿佛突然之間失去了生存下來的支柱。這就是他真正瘋了原因嗎?然而他爺爺呢,連死了都要報仇!當然,那天他爺爺并沒有出現在他身邊,我隻是為了讓自己脫身才騙他。
為什麼人的仇恨會有這麼大的力量?恨一個可以是十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而愛一個人呢?真的有“永恒”嗎?或許,隻有在人死前的那一刹那,才會明白“寬容”是什麼。人在消滅仇恨的同時也消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