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為殘酷(第3頁)

“小朱砂,而今你獨自在大商,又沒有父王在身邊叮囑你穿衣戴帽,可要自己多關注着些。玲珑,你們幾個服侍起來也要更加精心才是,不要再讓朱砂着涼,知道了嗎?”楚雲王後将視線落在了玲珑的身上,玲珑急忙跪地叩首,表願自己一定精心照顧朱砂。楚雲王後點了點頭,忽道:“今日天卻不冷,小朱砂怎地又不穿那件玫色的長裙子了?本宮還是怪喜歡你穿那件衣裳的。”

楚雲王後先前這雲裡霧裡的,早已然讓朱砂起了疑心,隻是低着頭,等待着楚雲王後把話題往正題上繞。豈知,最後繞來的,竟然是這一句。

“小朱砂的那件玫色的衣裳,本宮還怪喜歡的,今日卻不冷,怎地卻又不穿着了?”

楚雲王後的話讓朱砂頓時怔在了那裡,她微微地擡起頭來,瞧了眼楚雲王後。但見這楚雲王後那雙鳳眼微眯,眸中精光四射,帶着探詢的神情緊緊盯着朱砂。

朱砂的心,便攸地沉了一沉。

是了,這楚雲王後是何等人也?如何不記得晚宴那天自己乃是與紫玉穿着同樣顔色的衣裳的?她定然是本着“甯可錯殺一百,不能放過一個”的心态來試探自己呢!

于是朱砂便攸地笑開了,道:“王後娘娘,朱砂可不想再給人說總是模仿您的穿衣風格呢!您是不知道,先頭隻因着與您穿着的衣衫太過相仿,就有人說朱砂乃是東施效颦哩。朱砂後來方知原來王後娘娘是喜歡這種五團花色的,所以想想還是穿這種冷色的,可不敢再遭人笑話了。”

朱砂的這番話說得楚雲王後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替自己解圍的真理之一便是擡高别人貶低自己,對于像楚雲王後這樣自大自負的人來說,踩着别人的驕傲就是她最大的快樂了。這會子聞得朱砂這樣說,楚雲王後便掩嘴笑道:“甚麼是東施效颦,偏你這小朱砂的嘴巴裡盡是說些哄人的話來!”

“是呀是呀,到底還是朱砂公主最會哄王後娘娘開心了。”素妃率先帶領衆宮妃們附和地笑起來。

“咦,今日怎地不見澈玉姐姐了?”朱砂懶得聽這些女人的趨炎附勢的話,便急忙轉移了話題。

“哦,本宮早早便打發她去了皇子孰,前些日子因為華兒病着,你的身體也不适,所以一直也沒有使你們上學,今日聽得你們好了些便催她早早去了,要不然這會子跟你們一聊起來,又不知道要甚麼時候才能去得上。”楚雲王後笑着說道,“小朱砂也快些去罷,今兒是你頭一天上學,可莫要遲了。”

“是!”朱砂如獲赦令,急忙歡歡喜喜的行了禮,躬身退了出去。

這楚雲王後眼眸微眯着,望着朱砂遠去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待到衆妃都退下了,她方才招手喚來她的近侍女官。

“秀水,傳順元來見我。”

那女官應着,急急地去了。不多時便見一個細眉細目的太監快步走了進來,卻赫然是先前闖入灌木叢追蹤朱砂的那個。這順元見了楚雲王後,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方才一臉媚笑地站在了那裡,問道:“王後娘娘卻是喚奴才來何事?”

“順元,你好大的膽子!”楚雲王後猛地一拍鳳奇,雙目圓睜,竟唬得那順元險些跌坐在地上。

“王、王王王、王後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奴、奴才可是有甚麼事情做錯了,惹您不高興了?”這順元哆哆嗦嗦地問。

“難道你自己不知道?”楚雲王後冷笑着問。

“不,不知道呀。”這順元心驚不已,額上已然滲出了泠泠冷汗。

“不知道?”楚雲王後冷笑一聲,道,“你不知道,那麼本宮來問你,那日你一路追去,可就隻看到了那紫玉一個人?”

那順元怔了怔,小小的眼睛烏溜轉了一下,便急忙撲通一聲跪倒,哭道:“蒼天在上,奴才順元對王後娘娘一片忠心,從來不敢說謊呀!王後娘娘那日奴才與順水、順風三人一路追去,确實隻看到了那個紫玉一個人,并無旁人呀!”

“果真如此?”楚雲王後拖着長音冷冷問道。

“确實如此!”順元的額上已然滑落冷汗,滴進眼睛裡,是火辣辣的疼,可是他卻是連擦也不敢擦的,隻是恭恭敬敬地低着頭,雙手在袖中緊緊地相互攥着。

楚雲王後沉默了一會子,她的目光陰冷,一瞬不瞬地望着順元,這順元縱然雙手緊緊地用力,表面卻還是十分的沉着與冷靜。整個大殿突然間被沉默和壓抑所彌漫,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那楚雲王後方才緩緩地開了口,問道:“你帶那紫玉前來見本宮之時,卻并不曾看到她的裙擺有灰塵及草屑,更不覺得她果真有氣喘籲籲的模樣,你當真認定是她?”

“這……”順元沉吟着,方道,“奴才趕到那裡的時候,确實隻見她一個人,若是這人不是她,又會有何人呢?”

“況且,她腹中确實懷有胎兒……”楚雲王後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嘴唇,那鮮紅欲滴的指甲與紅唇相映,竟然紅得如此觸目驚心,“那樣的一個跑法,便絕對不會在喝下紅花時還那樣頑抗……這裡面,應當是另有蹊跷。”

“那王後娘娘您的意思是……”順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