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文王白華(第4頁)

但願吧,但願白隐所說的話是真的,朱砂的心裡才會微微地好過一些。

“好了,該走了。”白隐站直了身子,将口中的青草吐掉,對朱砂道。

朱砂站起身,想了想,最後将頭發上的兩朵芙蓉花兒摘下來,插在了這新墳的墓碑前面,然後拜了一拜,方才起身走向白隐。

“你若是再求求本王,本王或許可以考慮會經常帶你來這裡。”上了馬,白隐笑着對朱砂道。

“呸!”朱砂啐了他一口,這該死的家夥本性難移,永遠都是那麼讓人讨厭。

朱砂趕到皇子孰的時候,卻已然是已時了。朱砂一面在心裡感覺到大事不妙,一面還抱了些許的僥幸心理,希望那位太傅大人今日拉肚子而沒來上課。然而當她急匆匆地奔到那個低矮的小房子前面時,所看到的一切卻打破了她的全部奢望。

但見玲珑正跪在屋檐下面,低着頭,懷裡還緊緊地抱着朱砂的那個小包裹。

朱砂瞧見玲珑的這般模樣,心中便是一驚,她急忙奔過去,扶住了玲珑。看到自己的主子來了,玲珑的面色便是一喜,急忙輕聲問道:“公主殿下,您沒事罷?”

“我能有甚麼事!”朱砂嗔道,心裡卻禁不住地怪起自己來,想這玲珑,被自己連累得跪在地上這麼久,卻隻知道關心自己。“快起來。”

玲珑應着,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

“怎麼了?”朱砂用力地架起玲珑,問她。

“沒甚麼,許是跪得久了,腿麻了罷。”玲珑淡淡地說着,又道,“倒是公主殿下您,惹了那少傅李大人生氣,一會子準是要罰你的。”

“呸!”朱砂氣得跺腳,“管他甚麼李大人,本宮犯下的錯誤,怎地就罰起你來了?”

“哼,主子不學好,當奴才的就一定沒服侍好!”那牆邊的一扇木窗被攸地推開了,朱砂看到了一張滿臉黑線的老臉。

在看到這樣一張臉的時候,朱砂那原本對于皇子孰生活的全部向往全部都消失了個一幹二淨。但見這人既瘦且老,長長的眉毛垂在眼角,雙眼深深陷下去,目光陰冷而刻薄,幾縷墨冉垂在胸前,一身褐色長袍晃裡晃當的挂在身上,好像風一吹便可将這袍子吹起似的。

“李……李大人……”朱砂的唇角抽搐着向上揚,竟也能硬生生地擠出來一抹笑容。

那少傅李大人瞪着眼珠子将朱砂細細瞧了一番,然後吹了吹胡子,幹巴巴地扔了兩個字:“進來!”

偏偏是這種又倔又硬的老東西最難搞定!

朱砂急急忙忙地從玲珑的手裡接過來包着書的小包包,挾在腋下匆匆奔進了門中。那玲珑扶着牆慢慢站起來,滿目擔憂地瞧向窗子裡,卻不妨那李大人猛地收回了那扶着窗子的手,“砰”的一聲,唬得玲珑一個激靈。

朱砂挾着包包,亦步亦趨地走進來,但見這皇子孰裡面果然如自己所料,窗明幾淨,桌案均是青石雕成,連同那桌案上擺放着的文房都是上乘。而這豪華的桌邊,為首的卻是那文王白華,兩旁是澈玉和澄玉姐妹二人,隻有臨窗的一個不起眼兒的座位空着,案上擺着玲珑包好的一個小包,裡面準是朱砂的文房了。

“公主殿下難道不知道皇子孰不準遲到的嗎?”身後傳來的暴喝唬了朱砂一跳,手中的書本也險些掉在地上。

“哧……”澄玉發出幸災樂禍地笑聲。

“不許笑!”那李大人猛地用手中的戒尺敲了敲桌案,那澈玉急忙瞪了澄玉一眼,澄玉吐了吐舌頭,低下了頭,卻還是悄悄地擡眼朝着朱砂做鬼臉。那澈玉瞪了澄玉,臉上卻同樣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意的笑。文王白華的表情依舊糾結,目光複雜地盯着朱砂。

“對不起哦,李大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朱砂雖然不情願,但是誰讓她畢竟是遲到了呢。

“朱砂公主,你沒有對不起臣,你隻是對不起你自己,對不起殿下對你一番栽培的情誼!”瞧瞧,果然是太傅,說起話來就是這樣打官腔。朱砂心裡雖然不勝膩歪,但是臉上卻還是做出了十分謙遜的模樣,連連點頭稱是。

“縱然您貴為公主,臣無法對您多過苛責,但這皇子孰的規矩是違背不得的,公主殿下,若是臣罰您,您不會有何異意罷?”李太傅斜睨着瞧朱砂。

“不敢,不敢。”朱砂心裡微微地一緊,想着這李太傅千萬不要讓自己吟詩作對才好,對,還有跳舞,千萬不要逼自己跳舞。不過估計這是學堂,不是舞坊,應該不會副自己跳舞才對……

“來人,筆黑伺候!”李大人瞪了瞪眼睛,立刻有小太監巴巴地端了紙筆過來,鋪在了朱砂面前的桌案上。

原來是寫字。

朱砂心頭一喜,皺在一起的眉也微微地舒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