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吊兒郎當地往回廊上靠下去,“情急而已。”
“還給你。”
“何必如此麻煩,”白隐一個響指,手中的信紙便燃了起來,看着那火光慢慢往自己的指尖蔓延,他也絲毫不驚慌,終于在它燃成灰燼後輕輕揮去,“你知道我信任你,必須無條件信任。和你一樣。”
“我沒辦法相信任何不謹慎。”青雲清了清嗓子,“你真的打算挑起甘甯之事?”
白隐搔搔頭發,“這樣對我等沒什麼不好,凡事都需要個契機。甘甯的軍隊隸屬冰藍,你去勸她最為合适。”
“冰藍并不知道藍月之玉的事情。”
“那就讓她知道好了,隻有她知道了,某些人才有下手的狠心。”
“你說白石?”
白隐舔了舔嘴唇,不置可否,“不管是誰,對我們都百利而無一害。拖了這麼久,也是讓藍月之玉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青雲的眼神凝重起來,“你不是不知道藍月之玉的意義,不管是誰奪到玉田,那份财力都足以助其奪天下。現在我們還沒有把握十拿九穩奪到藍月之玉。”
“他們也沒有,”白隐輕描淡寫道,“螳螂不捕蟬,黃雀怎麼動手。”
“那武昭呢?豈不是白白成了犧牲品?那武昭的赤木乃是重信重義之人,且不說他為了守住玉田忍氣吞聲。隻要他想下手,那藍月之玉便是手到擒來。”青雲心有不甘,壓低了嗓音,“我們真的要棄他于不顧?”
“你知道乾青為何會落得國破家亡那般下場麼?”白隐仰頭,高高在上,“因為你們不懂棄子。有舍才有得。而且,如今的形勢并非我們将武昭棄之不顧。當下大商發兵甘甯,說明有人已經知道藍月之玉的玉田就位于甘甯,你既然知道赤木重信重義,就該知道武昭此番在劫難逃。将冰藍推出去,讓大商轉移視線,才是解救武昭的唯一辦法。”
院落中,清風吹拂而過,惹得竹葉沙沙作響,白隐立于風中,鬓發翻飛,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人生有諸多無奈。
白隐今天格外耐心地等了片刻,“想明白了麼?這是現下裡唯一的辦法。”
“自古忠孝難兩全,說的就是這回事兒罷,”青雲苦笑,仿佛在揶揄乾青的愚忠,“按你說的做。”
“那冰藍那邊便交給你了。”白隐說罷站起身,這就準備送客。
然而青雲并沒有急着要走的意思,“那個朱砂……”
聽到青雲提起朱砂的名字,白隐被勾起興趣,眉頭聳起,“怎麼?”
“聽聞她近日下落不明,也是你做的吧?”
白隐饒有趣味地看着青雲,“你很關心她的事情?”
雖然有那半張面具遮蓋,可青雲的表情還是顯出古怪,“隻是想問問。你若不便說就算了。”
“沒什麼不便說的,隻是覺得那丫頭有趣,帶出去玩幾天而已。”
青雲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悶葫蘆似的沉默片刻,終是無話可說,“那好,我先走了。”
白隐始終沒作出解釋,興緻盎然看着青雲古怪的步伐,嘴角邪魅一笑便飛身追上前去,“對了,你說起那朱砂,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甚麼?”
青雲那緊張的語氣引得白隐暗笑,“是這樣,我近來……”白隐故意拖長了聲調,等着青雲焦急,“打算安排你和赤木見一面。”
“哦……這時候和武昭相見,恐有不适吧?”
“我倒覺得這時候相見是最好的時機,沒有人能比你的出現更讓赤木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