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聳肩膀:“要不說他是榆木腦袋呢?美源你去樓下的路口叫個人力三輪,就給他五塊錢啊!”
美源屁颠屁颠地下樓,我環顧屋子一周,做搬家前的最後檢查。老韓像一灘泥一樣窩在沙發裡,神情淡然。
我走過去,将自己埋進他的懷中:“行了,别郁悶了!回家住之後,要記得克制一下你這愛着急的脾氣,畢竟要顧及一下我爸媽。”
老韓歪頭看着我:“合着現在就開始給我立規矩了?你能不能分個時候呀毛娜?我現在心情已經夠沉重了!”老韓手舞足蹈地,像非洲野人在跳舞一樣。
我非常理解老韓現在的心情,他以往的那些自尊啊、大男子主義啊……此刻通通變成了浮雲。他現在恨不得變成一匹脫缰的野馬,自由馳騁在他心中理想的草原上。
可是我這條缰繩也夠結實,硬是拽住了這批不安分的野馬。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我還真怕我這根缰繩被他掙斷了,不過能拽一時是一時,總比讓他撒了歡跑強吧。
“好了好了,我就是随便一說。不是給你立規矩。”我一隻手搓着老韓的肩膀。
“那還行,我提前給你打點預防針,住到你家去之後,你萬事可不能像現在似的這麼為所欲為了,再敢欺負我,我就告訴你爸!”
天呀,這分明是乘人之危,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脅呀!我被他這話,驚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這話說的這麼自信,好像等住回娘家,我萬事就要聽從他的安排一樣。
最近老韓的脾氣越發的古怪,不但什麼事情都喜歡擅作主張,而且他身上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自我滿足感,那種自信,讓我覺得非常别扭。
他就像一個站在台上跳大神的人,台下的觀衆都對他噓聲一片了,他卻還以為自己演的是京劇呢!居然一點都不覺醒。
最要命的是害苦了我,有的時候他明明說的不對,我卻不知道該從什麼樣的方向引導他的思想。因為他根本就聽不進别人的勸解,一直活在自己無滿足并且自戀的狀态中!朋友都說我在婚姻中太力求完美,我說,就我這樣的怨婦還敢力求完美呢?我隻求能賜給我一個正常的男人就心滿意足了!面對老韓無可比拟的自信,我隻能告訴自己,忍。回到娘家,更要忍。都說這忍字頭上一把刀,我現在終于明白,這把刀就是用來捅自己的。
爸媽早已經把舊房子中的兩個卧室騰了出來,打掃的很幹淨。快中午的時候,老爸打電話過來,問我們東西搬的怎麼樣了?我說:“就幾個箱子,我們現在就過去了!”
不管老韓在怎麼排斥,爸媽的熱情還是讓我們意想不到的。尤其是他們沒有嫌棄美源。我媽還說,美源是個有靈氣的小孩姑娘,她很喜歡她。自打我結婚之後,家中就沒熱鬧過。還有老韓,老媽說她和爸年歲都大了,以後家中什麼什麼事兒的話,老韓好歹也能幫忙擋擋!這下好了,大家聚在一起,顯得有人氣兒了許多……
我真懷疑這些話是我媽說出來的嗎?怎麼聽着這麼瘆人呢?不過我覺得最可怕的還不是我媽,而是我那個喜歡挑刺的姐姐。
箱子和人都安全到達娘家,老韓一箱箱地往下卸物品。我和美源緊忙收拾。爸媽在廚房擇菜、準備午飯。
這一片溫馨的景象,好像有把我拉回了婚前!婚前多好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以後又能過那樣的生活了,心裡還真美得慌。
沒過幾分鐘,毛妮兒一家子就光臨了,毛妮兒進門就嚷嚷開:“呦呦呦!我們毛二小姐,終于殺回沙家浜了啊?”
老韓本來是想和她打招呼的,可是好像聽了她的這話有些不爽,毛妮兒從他面前經過的時候,硬是沒擡頭。
我心裡雖然也不是很痛快,可是對自己姐姐的脾氣,還是了解一些的。她那張嘴,就是賤的要命,其實人心眼兒不壞,經常好心辦壞事兒,和我媽基本屬于一種類型。說話喜歡陰陽怪氣,指着東說西,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嘻嘻哈哈地走到毛妮兒面前,用肩膀擠着她的肩膀:“怎麼着?今天有時間回家啊?我就納悶了,為什麼我一有什麼重大決定,你總要趕回來。平時也沒見你來的這麼勤快啊?”她甩甩肩膀上散落的頭發,對我的疑問嗤之以鼻:“你這個死丫頭,不跟我擡杠受不了啊?”
“我這叫一針見血。”
美源拿着抹布站在門口上喊我:“嫂子……”美源看見毛妮兒有點手足無措又害羞的樣子。
“呦!這不是美源嗎?上次你結婚我就見過一次,對你印象可好了!”毛妮兒扭着屁股走過去拍着美源的肩膀。
美源顫顫巍巍地和她問好:“姐姐!你們來了……”
“瞧這話問的,這不是我娘家嗎?對了美源,你以後就安心在這兒住着,把這兒當自己家,千萬别客氣啊!”
看來,毛妮兒的老毛病又犯了。今天來絕對是心懷鬼胎。名裡暗裡都在提醒美源不要越界,意思就是這兒的地盤曾經是她的一畝三分地兒,雖說我們都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但是家中的一切還是要平分秋色!今天我毛娜能帶小姑回家住,全仰仗着她毛老大的心胸寬廣,沒有涉及我們進攻到娘家的腳步。要不然她不答應的話,誰都别想從我娘家沾點什麼走,更别說我帶着小姑住娘家了。
老韓卸完了最後一個箱子,用毛巾擦着頭上的汗說:“大姐,你就别笑話我們了,美源就快去寄宿了,我和毛娜熬過這個冬天去,也馬上搬回去!”
我沖着老韓擠眉弄眼,這個死倔驢,我們什麼時候決定的,說讓美源去寄宿!他這麼說不是給自己挖陷阱嗎,美源不去寄宿的話,毛妮兒将來肯定又拿這個事說事兒!老韓無視我的暗示,美源尴尬地擰着衣角,都把衣角擰成了一個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