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我就覺得,咱們已經是這種關系了,是不是……
我理解你,我們慢慢來好嗎?總得有個适應的過程。
秋小冉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她開着車在城市的街道上亂轉,沒有目的,她不想回家,那個家到現在還有程斌的影子,他穿過的拖鞋、用過的茶杯、塗抹過的唇膏,枕頭上有他的發絲,洗衣機裡還有他正準備要洗的内衣……這些痕迹随時都能勾起她對他的美好回憶,她愛他,愛到骨頭裡,身體上的每個細胞隻要一接近他都會膨脹起來,所以她不能接近有關于他回憶的地方,那樣她會死、會窒息、會一直哭到天亮。
她去了秋昊天的别墅,車停在他的門口上很長很長時間。她在跟自己做思想鬥争,要不要進去?該不該進去?可是她還能去哪呢?不管怎麼說,秋昊天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猶豫了半天,她還是去按了門鈴,秋昊天家的阿姨來給秋小冉開了門,看見是秋小冉,驚訝地超樓上喊着,秋董,秋小姐回來了……
秋昊天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跑下樓去,看見女兒正無助地站在門口上一臉倦容。
小冉!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嗎?是不是不方便?那我走了!她對他豎起了渾身的刺,還是那麼堅硬。秋昊天抓過女兒的胳膊,别走,方便、方便的!一把把女兒拉進了門。
秋小冉坐在沙發上,将車鑰匙往茶幾上一丢,開門見山地說,我要結婚!你最好在給我準備一套房子,不用太大,隻要住着舒服就行。
秋昊天很驚訝,什麼?你要結婚?和誰?
高波。
高波?你要和高波結婚?
對。
小冉,你最近是不是遇見什麼事兒了?婚姻大事,還是要考慮清楚才好。
别廢話,你同意我也結,不同意我也結!你到底給我準不準備房子?
房子是小事,婚不能亂結!我不同意你嫁給高波,我會給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的。
什麼?
秋小冉站起來怒視着秋昊天半天說不出話來。在她眼裡,她做的所有決定,秋昊天都應該無條件的順從才可以,可是他現在居然不同意她結婚,這簡直犯了她思想上的大忌。她的世界再次絕望了,她真恨自己踏進了這個門口,她太天真了,天真到她自己都覺得荒唐。她居然指望自己恨了這麼多年的人支持自己。本來是一件可以順從的事情,犯了她的忌諱之後,她就偏要和他背道而馳,她心中一個聲音在反複提醒自己,她一定要和高波結婚,一定!
你可以不同意,可那是你的事。我結婚是我的事。就這樣吧,我走了。
秋小冉摔門而去,留下秋昊天守着被她踢碎了的花瓶獨自深思着。他開始有點後悔收買了高波這個人,也後悔用這種手段對付了程斌。女兒的态度告訴他,她愛那個叫程斌的男人已入骨髓,這顯然是破罐破摔,想讓那個程斌付出一輩子的沉痛代價,他太了解秋小冉了,她是想用這種方式,讓程斌痛苦一輩子。
其實這些日子,秋昊天都在懷疑那封匿名郵件是高波發的。他覺得現在的高波,和當初那個毫無心計的小辦公室職員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自行曆練成一個這麼精明的人,内心絕對的足夠強大,也足夠精明。他覺得高波是愛秋小冉不假,但是利欲遠遠大過了愛情,他早就調查過高波這小子的背景,毫無出身一直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家裡窮的叮當響,還有一屁股的負擔。這樣的人,一旦抓住一個可以出人頭地的機會是絕對不會放開的,在利欲的引誘下,會變得強大甚至讓人害怕。
他不能把自己收買了高波的事情告訴女兒,那樣他會徹底失去女兒的。可是和高波結婚,他要好好考慮一下,他久經商場,見過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高波,還真是個例外。他看他的本質應該不是一個壞孩子,可是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嚴格要求自己做到一個上流社會人的标準,真的讓他覺得心有餘悸。
能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一個這樣的人嗎?就算他在厲害,應該也不會蹦跶出自己的手掌心,畢竟他在社會上混到現在這個程度,也不是白混的。監督一個小子應該還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