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世界
逃婚?私奔?
這些可怕的字眼兒在高波的腦袋中一次次浮現出來。他的思想開始混亂了,因為剛剛酒店的服務員說,看見秋小冉上了一個男人的車,根據服務員對那人的形容,他斷定那個人是程斌。
他發瘋一樣從他們的新房中亂撞着。高家父母坐在一邊,不敢大聲說話,因為另一端正做着愁眉不展的秋昊天。
是誰?誰告訴他我們在那兒吃飯的?
高波痛苦的揪着自己的頭發,樣子像個逃犯。
我怎麼知道?我不會傻到自己去告訴他我今天和小冉結婚吧?爸!這該怎麼辦?小冉,小冉她和那個男人私奔了!我算什麼?我到底算什麼?
嶽父十分理解高波的現狀,拍着他的肩膀說,你一天是我的女婿,我這輩子就認你是我的女婿,别人都是扯淡!
可是小冉和他跑了,不要我了!我隻要她,隻要她!
高家父母看着兒子這幅模樣,心疼的不行。高爸爸拍着自己的大腿老淚縱橫,造孽啊,早先就不該攀這個高枝兒。
秋昊天皺着眉頭,愁得不行。
你們放心,我派人去找!他們是跑不了的!
秋昊天下樓的時候給所有能幫忙的人都打了電話,通過各種渠道尋找秋小冉和程斌的下落。
秋昊天覺得女兒這事兒鬧的太大了,胡鬧也要有個限度的。别的到不管,要是這事兒傳到社會上,恐怕一些認識秋昊天的都會笑掉大牙的。到時候人家會說,有什麼樣的老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這逃跑的功夫倒是繼承上了。
高波痛苦地坐在地上,眼睛裡充斥着血絲。淚水順着猙獰的臉龐掉到地上,樣子像個活鬼。
爸、媽,你們先回去吧。讓我自己靜一靜。
高爸爸攙着老伴兒站起來,哆哆嗦嗦地往門口走,波啊,别往心裡去,實在不行就離婚。這綠帽子都給你扣上了,想摘都摘不了了。
高媽媽拽了拽老伴兒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說話。老兩口趕緊離開了他和秋小冉的新房。高媽媽臨走的時候,蹲在他面前說,波兒,要不,跟媽回家住吧?
他緩緩地搖搖頭,不了,我要等她回來。你們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那就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人都走光了,新房裡的空氣好像都瞬間凝結了,高波覺得這個世界真冷,如停屍間一樣透着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這感覺讓他覺得害怕,從心底的害怕。他看看周圍,怎麼這麼安靜呢?不是應該開心嗎?不是應該放鞭炮向全世界宣布嗎?可為什麼他高興不起來?為什麼新娘子非要在這一天和别人跑掉?她一直都在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即使他對她在好,在愛她,他在她的心裡也不過是一件消遣品!
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股怒火亂竄,這些日子秋昊天和秋小冉的強勢壓住了他心中的火氣。可是這團火随着秋小冉對自己的蔑視和傷害變得越來越大,是該發洩出來的時候了。
他像瘋子一樣砸着屋子裡所有能砸的東西,秋小冉喜歡的花瓶、秋小冉喜歡的餐具、秋小冉喜歡的台燈……
他一邊砸,嘴中一邊叨唠着,臭婊子!不要臉!這不是你的品位嗎?我通通給你砸了,我讓你看不起我,讓你爸瞧不上我們一家,我讓你們侮辱我……
東西砸光了,他的心空了,癱軟在地上一蹶不振。
趕了一夜的路,他們終于到了小縣城的那家收容所。跟收容所的人員表明了來意之後,他們很熱情地招待了秋小冉。
工作人員帶着他們進了收容所後院的一個加工小作坊裡。
這是你媽呆的第三個收容所了。她是從别的地方轉過來的。算算在我們這裡也呆了三年多了。雖然她神智不是很清楚,但是還能做些活的。我們安排她在這個小廠子裡給衣服剪剪線頭,把她賺的錢就加在了她每月的夥食裡。你們知道,我們這種地方,政府即使補貼,标準也很低的,很多送過來的人,我們都積極幫他們聯系家人。當然也有像你媽這種聯系不上的,隻能從這個所,轉到另一個所。就是為了能希望在另一個地方,找到他們家人的幾率會大一些。
工作人員手指着遠遠的一個地方,那裡坐着一個正拿着小剪刀剪衣服上線頭的女人。
那個就是大花。哦,大花是我們收容所的同事給她取得名字,因為她精神有問題,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快過去看看是不是你母親,要是得話她可就有盼頭了,這些年她可沒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