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媽嗎？”
高波扶着秋小冉，一路對她小心呵護，幫她擋住人群，用腳撥開地上的爛菜葉，無微不至的關懷着她。秋小冉走到攤位前，看着傷心啜泣中的媽媽，豆大的淚珠掉落下來。
“媽……”
賣菜的阿姨看見他們，笑着說：“哎呀，你們來了？我正在想呢，忙完這陣，我就把你媽送回去。你們怎麼惹她了？讓她這麼難過？這人上了年紀，就怕兒女們吵架的時候說三道四，你媽腦袋不靈光，但不傻啊，有些話她還是能聽出來的。你以後說話的時候，多注意點，照顧一下她的情緒……”
秋小冉走到攤位後面，抓着媽媽的手愧疚難當：“媽。我們回家吧。”
媽媽雙手顫抖着，抓着她的手，一臉愧疚：“冉冉，你怪媽媽是嗎？”
“媽！别說了，我錯了。我剛剛是因為太激動，才說出那些話的。”
“媽媽覺得你說的對，媽媽的确對不起你，現在還要累贅你……”
高波對嶽母的話顯得很驚詫，不知道這娘倆唱的是哪一出？他蹲在嶽母面前，态度誠懇：“媽，跟我們回家吧。我們不管你，誰管你呢？”秋母居然撲倒高波的懷中，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冉冉不喜歡我，我不想回去。”高波拍着嶽母的肩膀，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旁邊呆若木雞的秋小冉，她推開抱着媽媽的高波，抓着媽媽的胳膊憤怒的說：“你不要鬧了，跟我回家好不好？連你也不想要我了嗎？那樣我不如去死好了！”
秋母一聽女兒用死來威脅，趕緊抱着她的身子道歉：“媽媽錯了，你不要做傻事，不要做傻事！媽媽跟你回去、回去啊！”
高波攙扶着嶽母的胳膊，走出菜市場。賣菜的阿姨看着這一家的背影歎息。
秋小冉抓着媽媽的手坐在車裡，高波皺着眉頭說：“小冉，你以後不要用死來威脅别人，尤其是媽，她的情況你也知道。”
她白了他一眼：“少假惺惺！”
“冉冉，你不要做傻事啊，你做傻事媽媽也不活了。”
“媽，冉冉吓唬你。你不要信啊！小冉，你快告訴媽，你隻是跟她開玩笑呢。”
秋小冉攥緊了媽媽的手：“我是跟您開玩笑呢。不要當真啊！”
……
折騰了一通，回到家高波才想起來給程斌打電話，通知他嶽母找到了。程斌趕到秋小冉家，她已經把自己和媽媽關進了屋裡，對媽媽展開了一番猛烈的批評和疏導。
“媽！你怎麼能這樣呢？你以後不能不哼不哈的離開我的視線！我承認，我語言過激，但你也不能用離家出走來威脅我啊？”
程斌用力的拍着卧室的門：“小冉，夠了！你不要再發瘋了！”
秋母坐在床上，眼神呆滞，面對女兒瘋狂的指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是不敢辯駁什麼，她覺得女兒說的所有都是事實，都那麼有道理。自己的确沒給過她什麼美好的生活，所以她也沒資格說什麼。見媽媽沉默不語，她終于不再唠叨，抱着媽媽的胳膊淚眼模糊。
“媽，你千萬不要離開冉冉，那樣冉冉會難過死的。”
“媽媽不離開你，不離開你……”半個小時後，秋小冉終于打開了卧室的門。他們看見秋母坐在床上，目光裡寫着憂傷。
從那天之後，秋小冉不再把高波擋在門外了，隻是對他的态度依舊很冷漠。為了不讓自己再有什麼傷人的行為，她還偷偷去醫院咨詢了醫生，醫生說她這是典型的‘産前焦躁症’沒有治療的方法，唯有克制自己的情緒才可以。所以她現在所有過激和怪異的行為，都和産前焦躁症這個詞聯系在一起。除了讨厭高波這個人之外。
除此之外，秋小冉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媽媽的話突然少了。而且經常坐在床頭發呆，也不再伏在她的肚子上聽寶寶的胎動，每天除了照顧她的起居和飯菜，再也沒有過多的話。這時，秋小冉才意識到，自己的任性深深地傷害了媽媽。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挽回，或許她并不知道，她那天的一字一句，就像錐子一樣深深地刻在了媽媽的心上，有些傷害，是你用盡千方百計，也不能彌補的。它就像刺一樣，深深地紮進了她心中，疼得她連呼吸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