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多大都是媽媽心頭的寶疙瘩
聽說在大悲庵找到宋佳的時候,她就跪在庵堂裡誠心拜佛。靜蓮師太告訴他們,她在那裡跪了兩個小時。廖梅攙扶她起來的時候,她的膝蓋都軟了,差點跌倒在地上。
她跟着隊伍回來了,回到家不吵也不鬧,笑呵呵地和李翠花聊天,告訴她平時該幹些什麼活。
“其實我們家的活不多,主要是夥食上,你得給我們弄好喽,我是開公司的,老公又上班,所以中午這頓飯,隻有吳名自己在家吃,中午就少弄點。晚上可以炒幾個菜,最好每天都有湯,早餐,我們一般喜歡吃面包、牛奶、煎雞蛋,省時間嘛。不過你來了就不一樣了,你可以做點中式早餐,包子、粥啊什麼的,偶爾也可以買點油條、豆漿什麼的,這個你自己看着弄,主要是别太單一了就行,對了!我的衣櫃你要定時幫我收拾,哪些衣服該幹洗,哪些衣服該機洗,我都會給你标注好了!你萬一真不知道怎麼弄,就打電話問我,或者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千萬别怕費事,我的衣服都很貴呢,可不能疏忽啊……”
李翠花拿着一個小本,仔細地跟在她身後記錄着,生怕漏記了哪一項。
她的這些反常舉動,讓大家看的雲裡霧裡的。不管怎麼說,回來就好,霍娟兒隻期待公司的一切事務能正常運轉起來,千萬别在出現這種情況了。因為每她一鬧情緒,衆多的繁雜事務,都自然地壓到她的身上,她這個孕婦,真有點應付不來。
心中最忐忑的莫過于吳名,他看不懂老婆這是出的什麼招?他們昨晚在大悲庵臨走時靜蓮師太跟他說了四個字:善莫大焉。
他一直在想這四個字,覺得師太說的沒道理,這事兒從根上就不怨他。怎麼能是他善莫大焉呢?反倒是宋佳這次善莫大焉了,或許,她指的就是宋佳吧?
生活就像機器中的齒輪,慢慢運行正常起來了。好像一切都相安無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宋佳的婆婆拎着兩袋子小棗出現在了她的公司門口。在電話裡,聽說找到兒媳了,所以老人一下火車,就趕到了她的公司,想替兒子跟她道個歉。
宋佳的婆婆叫張素蘭,和老吳都是河北農村人,離着山東不遠。吳名的父親,雖然是個農村人,但是一肚子學問,在一家車床廠當個小頭。當初,張素蘭就是他手下的兵,老吳看上了懂事的張素蘭,很快便和質樸漂亮的張素蘭相愛了。婚是在家鄉結的。和老吳的婚後生活很甜蜜,很快就有了吳名。嫁雞随雞,懷孕之後,張素蘭随着老吳的一次工作調動,搬到了山東,在這裡生下了吳名。
回到山東之後,張素蘭是享了幾年福的。老吳調到山東之後,工作一路順暢,年年晉升,進了城裡的勞保所成了一名幹部,分了一套房子,每年家屬還有相應的補助。僅憑他的工資和張素蘭的補助,就能把這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張素蘭什麼都不幹,就在家安心帶着吳名。把吳明培養成了一個高素質、有教養的孩子。念了大學,畢業後老吳又托人幫他進了這家事業單位。張素蘭本來以為吳名工作後,就讓老吳退休,然後給他娶個媳婦,老兩口安心地在家帶孫子。可誰知道,吳名工作不久後,老吳得了一次小中風,從此一病引多病,病了一年多就去世了。
因為畢生與老吳的感情甚好,老吳去世之後,張素蘭整天以淚洗面,傷心欲絕。吳名看着老媽這副樣子,心疼的不行,又實在找不到什麼方法來安慰她。想到媽媽的老家還有姥爺留下來的房子,大姨、二姨也在那邊,就勸她回去住住,這樣也好散散心。
張素蘭覺得吳名說的有道理,這一回去,就在老家紮下了根。說要留在老家,今後要在此度過餘生。不過吳名大姨說,張素蘭之所以不願意回來,是因為認識了一個好老頭。兩個人挺談得來,也有默契。這事兒張素蘭沒跟兒子說過,他也不問,就覺得老人要是真有這想法,他也不攔着。
吳名結婚的時候,張素蘭雇了一個大高客,拉了一車老家鄉下的窮親戚來赴宴,婚禮當天笑話百出,讓宋佳很堵心。覺得婆婆家鄉的人丢盡了自己的面子。本來張素蘭是想回來陪她們一段時間的,可宋佳熱情不高,張素蘭知趣,隻住了三天就回鄉下去了。
逢年過節的時候,張素蘭還是會回來,畢竟這裡還有兒子一家。就算他工作穩定,生活無憂,也不能讓她徹底放心。但她也從不多住,每到大年初十,就早早吵着回老家了。
宋佳對張素蘭的感覺,就是沒感覺。覺得婆婆這個角色,在她的生活中是可有可無的。第一是吳名家裡這套把式練的挺好,女兒生下來之後,她沒怎麼費心,老公把她和孩子照顧的都好。第二是她整天忙于事業,也沒過多的精力,去考慮自己這個小家以外的事情。
張素蘭偶打電話的時候,總是在電話裡,對媳婦千叮咛萬囑咐,還總是提醒她注意身體,别太累了。把身子養的好好的,将來好在生個孩子。
張素蘭提着一個袋子走到宋佳她們公司門口,保安先是把她攔了下來,口氣挺硬:“本公司不接待外來務工人員!”
“我是你們老闆的婆婆!”
保安瞪着大眼打量着她,看她穿的樸素,口吻有點懷疑:“宋總的婆婆?你蒙誰呢?去去去,别在這晃蕩!”
張素蘭氣的渾身哆嗦,大罵這保安狗眼看人低。這時候,霍娟兒正吃完午餐,進公司門口,看見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趕緊過去平複老人的情緒,攙起她的胳膊分外熱情地說:“阿姨!您怎麼來了?”
回過頭去又是對保安一頓埋怨:“你這人怎麼回事啊?阿姨是宋總的婆婆,她這麼大歲數了,還能騙你啊?”
保安臉上,閃過無盡的尴尬,情緒一下子萎靡了,趕緊跟張素蘭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真不知道……”
張素蘭蹒跚着拎起那個袋子,白了他一眼:“不和你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霍娟兒攙着她的胳膊往樓上走:“阿姨,您怎麼回來了?”
“我來看小佳!對了,小佳在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