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起這麼早？身體不舒服嗎？”
她拽着女兒的胳膊，進了洗手間。小聲地跟她說：“我想回去了。”
“回哪去？回家嗎？怎麼突然想回家呢？您不是說留下來幫我嗎？”
“現在丫丫也全托了，你才懷孕四個月。我整天在你們家呆着也沒事幹！總不能老扔下你爸爸和你哥不管吧？”
霍娟兒頓時起疑：“是不是我婆婆說什麼了？”
“沒有、沒說！我就是想回去看看。”
“真的沒說？你怎麼突然就跟我說這個呢？咱們不都說好了嗎？”
張大愛看到女兒這麼懂事，費盡心思勸她放棄要走的念頭，心裡就委屈了起來。這有話不噎着的脾氣就又犯了。
“你婆婆！昨天晚上跟我商量出去租房的事情！”
“啊？怎麼了？”
“她說，租大面積的浪費，小面積的又擠！你說她這不是明擺着擠兌我嗎？”
霍娟兒氣的鼻子都歪了，揣着睡衣口袋，非要和婆婆理論去。要不是張大愛攔着，此刻她肯定已經站在婆婆的腦袋前面，用一種質問的語氣跟她‘協調’關于租房的事情了。
|“這老太太真行，前兩天怕你覺得擠，還擺了張床放在客廳裡。今兒又說這話，這什麼意思呀？”
“算了閨女！想想也對，我老在你們家幹嘛呀？我自己又不是沒家？這樣，我先回去，等你生了，我再來伺候你！”
“我心裡憋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難受！我就要去問問她！”
“等等、等等！你這孩子傻啊？聽媽給你分析分析！”
“還分析什麼？她這不就是明趕嗎？”
“傻閨女，你想想，要是媽走了，這裡裡外外可就剩下你婆婆了！反正你懷着孕，又上班，她不好意思使喚你。讓她自己幹呗！”
“可現在也沒什麼活啊？丫丫又全托了，我們整天上班，最難的時候都過去了。她這不是卸磨殺驢嗎？不對不對，您不是驢啊！我就是那個意思，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後……”
“行了閨女，媽知道你什麼意思！媽知道你孝順！媽知足！隻是你千萬别動怒，因為這點小事跟你婆婆傷了感情！我也該回去看看了。你爸爸那短信，整天嘩嘩地給我發，催着我回去呢！等你生了，你不喊我，我也得來！來看我的外孫子！”
“可是……”
“别可是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一點也不随你媽這麼豁達！什麼事總有個完！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斤斤計較，你和你婆婆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麼久了，就是有點言差語錯的，不也正常嗎？這事你知我知就得了，千萬别帶出樣子來，尤其是别在海洋面前抱怨！要不然他得怎麼想我啊？哦，合着我跑到你們家來，臨走了臨走了，還得給你們家挑起一場家庭大戰！？我之前那些累不是白受了？”
霍娟兒撅着嘴，拽着媽媽的胳膊撒嬌，很是不舍。
“你真走啊？”
張大愛擡手摸了摸女兒臉蛋，像她小時候一樣，捏了一下哄她說：“乖孩子，媽媽很快就又回來了。”
霍娟兒實在受不了了，嗚嗚地哭了起來，撲到媽媽的懷中，像個孩子一樣拱啊拱。
“你走了，我就又看不到你了！”
張大愛也忍不住了，抱着女兒的頭哽咽了起來。此時，郭喜梅正站在卧室門口偷聽，覺得心裡很不滋味兒，也後悔昨天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