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媳婦！跟你說一事兒！”
“什麼事兒啊？”
“有一小活兒，幹完了能掙三萬呢！咱們幹不幹？”
“幹啊！有錢不賺非君子！咱們這陣兒正用錢呢！”
“得嘞！有了老婆的支持，我就什麼都不怕了！馬上找電話！”
……
晚上霍娟兒貓在卧室裡看聽胎教音樂。婆婆端着一碗熱粥近來，坐在她的床邊，把她耳朵上的耳塞拽下一個說：“這家政公司可夠黑的！我覺得也沒幹多少活兒啊？怎麼就收了五百！要知道，我就坐在那裡，光使喚使喚他們就行了！傻得我還跟他們忙活一天。累的我這老腰啊！”
“早就說過您不是？隻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咱們花錢不就是為了圖個輕松？下次您可别這麼傻了！對了媽，下周我計劃不讓丫丫全托了，如今咱們房子也換了，您就多受累，每天接送吧！”
郭喜梅眼珠轉了一圈兒說：“行！我也不想讓孩子遭那個罪了！那樣還能省下好幾百塊錢！”
婆婆盯着霍娟兒的肚子看，樂呵呵地說：“好！真好！顯懷了！看這大圓肚子，一看就是小子！對了娟兒，我給你聯系了一家小門診，他們有那個，性别鑒定！回頭咱們過去做個b超！？”
霍娟兒拽下了另外一隻耳塞，略顯不滿：“媽，您不是不在乎這個嗎？說生二胎，就是為了給丫丫要個伴兒！怎麼現在又搞這一套！？”
“不是，你别誤會我嘛！我就是想着，咱們做一個，心裡就有譜了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您啊，還是把懸念留在最後一刻吧！就算現在查出是女兒了，您怎麼辦？難道要做掉嗎？”
郭喜梅吓得趕緊擺手：“不能、不能！小娟兒，别生氣！你要是不願意，咱們就不做了！”
霍娟兒捂着肚子，掐着腰，白了婆婆一眼：“當然，常規的檢查還是要做的。就算做，咱們也去正規的大醫院做啊！？b超不是百分百準确的，為什麼現在大醫院都制止性别鑒定，還不是因為這一點？那個‘性别鑒定’殘害了多少無辜的小生命啊！在我心中女兒、兒子都一樣。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有狠心的角色，記不記得咱們樓下曾經有個賣菜的老太太，她媳婦兒就是第一胎是女兒，那老太太見人就說，他們家幾代單傳，要是不能生出孫子來，她就對不起她老頭子。媳婦沒懷孕的時候呢，對媳婦呼來喝去的，媳婦懷了老二，那态度立馬就變了！恨不能給那肚子裡的小娃催點激素速成，好掰開小腿看看是男是女。好不容易熬到胎兒成型了，非要去做什麼性别鑒定，結果也是去小門診做，在加上遇見一個不負責任的赤腳醫生，非常堅定地跟人家說肚子懷的是女娃！您猜怎麼着？”
郭喜梅臉色驟變，聽她白話的直愣神兒：“怎麼着？”
她伸着食指，指着天花闆，語氣變得憤怒起來：“虐待！簡直就是虐待！就那媳婦兒，都懷孕五個月了！老太太還讓她起大早去批菜、賣菜，最後給那姑娘累流産了！”
“這可太不應該了！”
“不應該的還在後面呢！最後孩子掉下來了，他們才知道，原來她懷的是個男孩兒！所以說媽，這性别鑒定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搞不好要出人命啊！”
“喲，娟兒。你跟媽過了這好幾年，還不了解媽的脾氣嗎？就算你肚子裡懷的女孩兒，媽也高興啊！你給我們老周家傳香火，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你媽我都高興！這年代，生男生女都一樣！這事兒你可千萬别往心裡去，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做個檢查，不鑒定性别，光做個檢查行不行？”
郭喜梅心眼兒多，這話說的，立馬變成了讨好加送人情的語氣。霍娟兒深深歎了一口氣，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孕檢報告：“媽，這是我前些天剛做的檢查報告，您不放心的話，拿去看吧！挂您床頭上，天天看！您就放心好了，我肚子裡的既不是兔唇，也不是六指兒！是男是女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郭喜梅看着那張b超上影像模糊的小人兒，略顯激動，笑中帶淚地問：“這是我孫子？”
“不知道是不是孫子，可孩子，是健康的！”
“那好、那好！小娟兒，你躺着啊，媽去給你煮湯！”
郭喜梅将那張b超單，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了口袋裡，洋溢着一臉幸福，笑眯眯地走了。霍娟兒看着婆婆的背影，有種又憐又恨的感覺。婆婆此時此刻的表現，好像下一秒，這個小生命就要降臨到這個家庭，而婆婆就像一隻整裝待發的士兵，時刻準備着這個小生命給這個家庭即将帶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