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晚,陳茵突發多髒器衰竭,醫院前後七次下達病危通知書,許澤連夜帶女兒趕回去了。
他承諾過會早點趕來,并沒有做到。
我閉上眼睛,試圖平複内心叫嚣的情緒,我抓着裙擺,手指因用力而發白,想要從中找到一絲支撐。
房間裡親友們的目光,如同針尖般紮的我遍體鱗傷。
我摘了頭紗,眼眶幹幹的,心卻在慢慢破碎,那裡正下着一場大雨。
爸爸還在外面等着女婿敬茶,至少今天,我還要幫許澤再圓一個謊。
拉開門,聽到賓客驚呼聲時,我的心髒猛跳了兩下。
今天獲得特許出院前,醫生還說爸爸病情有好轉。
可現在,他陷入昏迷怎麼喊都不睜開眼,手中厚實的紅包被爸爸抓變了形。
為了今天,爸爸和我一樣,都等了三年,也堅持了三年。
希望被戳破的瞬間,整個世界都變得搖搖欲墜。
9
爸爸出現急性肝衰竭,進搶救室五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
跟過來的賓客親朋,已經走了大部分,其餘人還穿着正裝,但專屬于婚禮的喜慶挂件,已被随意丢進垃圾桶。
病人、家屬經過時總會多看一眼我身上純白的婚紗,然後他們四下打量,卻不見新郎。
諷刺的是,他遠在千裡之外,陪伴着放不下的初戀。
爸爸可能撐不到出現合适的肝源了,我配型失敗,有幾位親戚現場做了配型,要麼血緣不合,要麼身體不達标。
醫生無奈,說隻能等一個奇迹。
我在衛生間躲了很久,不敢接受親友的同情與關懷,從前我有多愛許澤,現在就有多狼狽。
陳茵說的沒錯啊,她是許澤的初戀,是他孩子的親生母親,他們才是這世上最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不該擅自期待的人,是我。
放不下的過去就像泥沼,拉着我越陷越深,很快就要剝奪我的最後一口空氣和陽光。
婚紗更像套枷鎖,要将我徹底困在無光之地。
這時,許澤打電話過來,素來鎮定的他,聲音倉惶,不停道歉。
可他的聲音對我來說不再是救贖,一字一詞沉重地壓在心頭,讓我徹底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