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修将我從深淵裡拉了出來。
我以為他是救贖,便像菟絲花一樣緊緊依附他汲取他的愛意。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
原來我,才是他的養料。
張媽的連聲呼喚,讓我回了神。
我起身,拿着盲杖走到梳妝台前,取出妝奁,把裡面放的珠寶抓了一把出來。
我把珠寶塞給張媽,不停地說:“謝謝你,謝謝。”
張媽本來想推辭,但我知道她家中還有好幾個孫兒要養。
最後她還是收了。
我跟她告别,聽着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然後我又站回到窗邊。
雨水迎面撲來,我整張臉都濕潤了,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忽然,又有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我沒回頭。
很快,一隻手便将我從窗邊拽離。
晚上下班回來的霍修,将窗戶關好,室内頓時陷入安靜。
他幹燥又溫潤的大掌撫去我臉上的水珠,如擊玉石的嗓音略有一絲疲憊。
但還是溫和地問我:“潇潇,怎麼了,心情又不好了嗎?”
他總是對我這麼溫柔,三分情意在他口中能說成十分,讓我覺得自己在被好好地愛着。
可實際上,是我眼瞎了,看不見他的臉,也忘了自己照鏡子。
我忽然擡起雙手,撫摸他的臉龐。
霍修沒有拒絕,因為我時常這麼做。
雖然看不見,但總想用手把他英俊的五官一遍遍描繪出來,牢牢刻在心底。
但是這次,我的手慢慢往下,按住了他凸起的喉結。
他頸側的動脈在我掌心下跳動。
隻要我用力收緊雙手。
就有可能,把這個欺我、騙我、傷害我的負心人給掐死。
霍修忽然開口:“潇潇?”
我的手一抖,頓時無力垂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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