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有點可怕。
又覺得逐漸和他有些相似的我,很可怕。
某天午後,霍修忽然擔憂地對我說:“潇潇,我帶你去外面走走吧。”
我立即拒絕了。
比起出門,我甯願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半個月也不出去。
霍修放下手裡的電腦,将我抱到他腿上,說:“我買了艘遊艇,帶你出海去看鲸魚,你小時候不是一直想去嗎?”
我還是搖頭,笑着說:“我看不了海,最多吹吹海風,很沒意思的,算了吧。”
他隔着絲帶,撫摸我的眼睛。
忽然說:“如果有一個機會,能讓你看見海呢,你願不願意嘗試一下?”
他說得很随意,仿佛隻是在随口聊天氣。
并且也跟我說,隻是可能,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
于是我沒有懷疑,點頭說:“當然願意。”
我并非生下來就是盲人。
我見過這絢麗多彩的世界,也見過霍修年輕俊美的模樣。
瞎掉的這些年來有多痛苦,隻有我自己知道。
哪怕隻是個玩笑話,我也會忍不住去暢想,要是真的能複明就好了。
我以為真的是玩笑。
可沒想到,霍修隔天就把我送上了手術台。
躺在冰涼的儀器上,我才恍惚回過神,慌張地抓住霍修的手。
他柔聲安慰我:“别怕,隻是個小手術,不一定成功,我隻是看有這個機會,就讓你來試一下。”
他一再強調這隻是個小手術,很快就結束,讓我慢慢放松下來。
我也真就抱着體驗的态度,沒抱多大希望。
我并不知道,這一次看似簡單的手術,霍修卻帶着醫療團隊,早已準備了八年。
一個多月後,醫生解下我眼睛上的紗布,外面的光亮刺得我眼睛微微發酸。
我突然就愣住了。
天空有了色彩,風吹樹葉的響動有了形狀。
而眼前,一個身姿颀長,姿态矜貴的成熟男人手捧鮮花,眼含笑意地看着我。
我忽然就淚濕了眼眶,“……你又騙我。”
霍修立馬走過來,捏着我的下颚讓我仰頭,慌忙道:“别哭,潇潇,眼睛才剛好,快憋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