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見的瑞鳳眼,眼頭柔和,看人時雙眼皮疊成細細的褶皺,延伸至開闊綿長的眼尾。
是與身上淩厲氣質完全不符的靈動,隻是眼神有點冷。
“同學,太好奇的話可以來問我本人,我寫給你看是哪兩個字。”
我确定當時他根本看不清我長什麼樣子,因為我尴尬得壓根沒敢擡頭。
再遇見就是半年後了,他已經大四,代表大學出戰在我校舉辦的全國大學生計算機編程比賽。
随着同伴們的相繼淘汰,隻剩他走到了最後,但電腦卻突然感染了病毒,其他選手也相繼出現相同的狀況。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輸赢問題了,而是作為主辦方的我校嚴重失誤,需要為此承擔相應的責任。
緊要關頭,他挺身而出,一次、兩次、三次……不斷變換思路,堅持嘗試,最終解決了問題,并且取得了比賽的冠軍。
頒獎時,是由我給他送上花束,新鮮的月季花莖上還帶着未除盡的刺,他接過時替我擋了一下,指尖被紮出一滴鮮紅的血珠。
混着他掌心的熱汗,覆在我手背上,瞬間讓我整顆心都一片潮濕。
原來他表面的沉着之下也會暗自緊張,就像他冷硬的外表之下也藏有細小的溫柔。
我為看到了這樣不為人知的他而竊喜,但之後卻也沒有機會再接近他。
拿到獎金之後,他就辦理休學去了醫院陪床。
那時他母親已經病重,半個月後就過世了,他用剩下的錢給母親買了最好的骨灰盒,回了老家辦喪事。
還沒等到他再返校,父親就安排我出國留學了,就此分别,甚至都沒對他說出我的名字。
三年後再遇到,他已經變成了景馳。
穿着精緻的西裝,端着得體的微笑,跟着景父穿行于觥籌交錯之中。
雖然略顯生疏與局促,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遊刃有餘和野心勃勃。
這樣的他,比從前更具有吸引力。
我遠遠看着他,周遭喧嚣都如潮水般褪去,天地間隻剩下我鼓噪的心跳聲和他看向我那一眼。
這次,我終于邁步走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陳婉。”
……
舊夢被鬧鐘聲吵醒,我幾乎沒有在七點之前起過床,腦袋一片昏沉。
走出卧室看到坐在餐桌邊的景馳時,還有些遲鈍的恍惚。
夢裡的心上人終于變成了我的丈夫。
但他并不愛我。
所以,夢醒了,我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