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頁)

故意找了邵雨諾演戲來試探我,想以此來判定我是否還在意他,離婚的事是否還有轉機。

這确實是最直接最高效也最符合景馳風格的方法,我不覺着奇怪也并不為此生氣。

真正讓我在意的是,景馳一直都知道我的痛苦,卻視若無睹,甚至不惜讓我再痛一次。

這樣殘忍的、以傷我為代價的挽留,究竟算不算在乎?

我看不透,也不願再去想。

隻是躲在人群後頭,木然地看着景馳四處搜尋我的眼神和不斷被攔阻住的腳步。

直到宴會結束,我才回到他的身邊,跟着他一起離開。

景馳從服務生手中接過我的大衣,輕輕披在我肩上,左腕的手表反射出泠泠白光。

我側眼避開,餘光似乎瞥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在不遠處盯着我們的方向,待細看時卻又沒有了。

回去的路上,景馳開得不算快,幾次三番從後視鏡中偷看我,明顯是有話想說。

我果斷閉上眼裝睡,幾秒鐘後,聞得一聲歎息。

難堪的沉默有種令人窒息的壓抑,窗外傳來兩聲悶雷,又平添了幾分不安。

景馳打開了車載電台,不知是什麼頻道,短暫的嘈雜之後,開始播放歌曲。

是一個略微低啞的男聲,唱法很溫柔,唱出的字句卻俱是無奈與悲涼。

“怎麼先熾熱的卻先變冷了,慢熱的卻停不了還在沸騰着,看時光任性快跑随意就轉折……慢冷的人啊,會自我折磨……”

景馳的呼吸明顯停了一瞬,似乎有種被戳中的窘迫,慌亂中碰到了轉向杆,有節奏地響了兩聲之後就被關掉了,連同歌曲一起。

我眉頭動了動,降下車窗,放任微冷的夜風吹進來,将泛起酸熱的眼眶吹涼。

有聒噪的引擎聲由遠及近,速度很快,我剛睜開眼睛,就被刺眼的車燈晃得一片白茫。

變故就是在這一瞬間發生的。

車尾被撞擊,車身瞬間失控旋轉,我在左右搖擺碰撞的眩暈中,看到了迅速逼近的橋墩。

電光火石間,景馳猛地撲過來護住我,下一秒,右側車身就重重撞了上去……

直到救護車抵達醫院,我都還在微微發着抖,牙齒不斷磕碰出瘆人的聲響。

景馳,景馳……

他就那樣倒在我身上,垂下的頭很沉,粘稠的血不斷流出,将他的體溫一點點帶走。

車子的颠簸讓他有過短暫的清醒,被血糊住的眼睛勉強睜開,仔細确認了我的安全之後,才輕輕彎起,竟然笑了,“你沒事就好……婉婉别怕……”

景馳第一次這樣叫我,低啞又無力的像極了呢喃,卻如同一擊重錘砸在我心上。

那些被恨和怨刻意加固的城牆生生裂開了一道縫隙,有什麼東西再一次地、不知死活地、難以抑制地重新湧出。

感動、驚喜抑或是不舍、心疼?

似乎都不準确,但這些纏繞在一起,已經足夠讓我動搖。

最重要的,還是景馳以命相護這個舉動所傳達出的他可能真的愛我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