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辦公室的玻璃,我們對望。也許是我的目光打擾了他,他為此不滿,我看到他微微皺起眉頭。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裡忽然響起警報聲,刺耳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我卻識别不出,這到底是什麼警報。
辦公室裡的人們開始躁動,有人喊了聲“起火了”,人群開始跑動,不停有人從我的身邊走過,碰撞着我的身體。
我的大腦卻不肯運轉,我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裡。
我看到慕錦之從椅子站了起來,看到葉文文驚慌的臉色,看到慕錦之拉着她跑出辦公室,我還看到慕錦之為了安撫她,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捏了捏。
大家都在逃命,隻有我像一個旁觀者,站在那裡忘記了離開。
慕錦之拉着葉文文在半途中停下,他忽然轉身朝我看來,他終于想起我還在這裡,在他舍下葉文文朝我奔來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可這施舍我并不需要。
在起火的第一時間,他想到的是葉文文,在逃離的第一時間,他選擇帶着葉文文離開。
我不想再被動地等在那裡,等他來選擇我。
周圍不停有人跑動,這些人像流動的屏障,阻隔着我與慕錦之。
慕錦之着急地朝着我奔來,但他是逆向,來得并不順利,我看到他額頭上流起了汗,隔着人群,他朝我喊:“阿蘇,到我身邊來!”
他向我伸出手,他希望我朝他奔過去,以此節約時間。
但我沒有,我朝着他笑了笑,這個笑容讓他愣了一下,他仿佛很快意識到我要做什麼。
他的臉上布滿震驚,他撕心裂肺的朝我怒喊,他說:“蘇靜詞,你敢!”
我還有什麼不敢的呢?我從小失了母親,有父親不如沒有,在我年少很長的時間裡,我的生活是灰暗的,是他給了我光,是他讓我的人生有了色彩。
但可惜的是,這些東西都是有條件的。他愛我的時候,可以無限的給我,他不愛我的時候,便要将所有拿走。
我永遠都是被動的,被動地愛上他,被動地選擇離開。
唯一慶幸的是,我的理智足夠強大,它是我感情的開關。愛的時候,我打開,不愛的時候,我可以關上,即便是痛苦的,我仍是可以做到。
顯然他也知道這一點,他忽然不敢朝我再喊,他帶着誘哄的聲音穿過人群傳到我這裡,他說:“阿蘇,聽話,到我這裡來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輕聲說:“慕錦之,再見。”
聲音很小,淹沒在噪雜的環境裡。
我轉身朝着反方向奔去,我聽他在後面大叫我的名字,但我沒停下。
這一次,我選擇主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