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原本要抱怨兩句的,見高成傑如此上道,便揚起下巴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這次就原諒你了,我要喝果汁,南枝你呢?”
孟南枝笑了笑:“我都可以,于嘉珩呢?”
高成傑指了操場一個角落:“珩哥在那裡,”乒乓球台後面,幾個男生正站在那裡聊天,欄杆外面還有擺小攤的攤販,有人正隔着欄杆買零食。
孟南枝見他不是一個人,便先把事按下,想晚點再找個機會說。
高成傑大聲地招呼大家過來集合,這才有人三三兩兩朝這裡走過來。
李木子用手撞了撞孟南枝,小聲地湊到她耳邊:“有了後續,記得告訴我。”
“那你可要記得……”說着孟南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李木子拍了拍她:“放心,輕重我還是拎得清的,我隻是好奇罷了,這事當然還是交給當事人處理比較好。”
孟南枝也是這麼想的,她不懂賽事處罰規則,還不如讓于嘉珩來處理,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省的蔺塵嚷嚷于嘉珩是報私仇之類的話。
等到自由活動時,于嘉珩又被男同學叫去一起打乒乓球。
直到回到教室,孟南枝才找到機會,她給手機插上耳機,遞給于嘉珩:“你聽這個。”
于嘉珩正在喝水,聞言用手背蹭了蹭唇邊的水,才接過耳機,一邊擦汗一邊聽,聽着聽着,手裡的動作便放慢了下來,臉色越發鐵青,嘴唇緊抿,他猛地站起身,把耳機輕抛回孟南枝的懷裡,大步就往外走去,吓了孟南枝一大跳。
他從後門出去的時候,正撞上回來的高成傑,腦袋上還挂着衣服,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珩哥,去哪啊?”
于嘉珩沒有回答他,徑自往外走去,高成傑一把拽下頭上的衣服追了過去。
他走到蔺塵所在的班級門口,蔺塵正站在走廊聊天,看見于嘉珩過來,也隻是靠着欄杆,輕蔑地看着他。
于嘉珩一把拽住他的衣領,蔺塵臉色微變,要掙脫他的手,卻沒有掙開:“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于嘉珩挑了挑眉,“你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
蔺塵一開始還沒有往比賽上想,不以為意道:“我做了什麼?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于嘉珩眼神淩厲好似劍光,他用力扯了一把蔺塵,将他拽近了一點,一字一頓地警告:“你心裡清楚,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自己去找組委會坦白,若是沒去後果自負。”
蔺塵的臉色一瞬間慘白,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一般,周遭的喧鬧他都聽不見了,隻能看見于嘉珩一張一合的嘴,而他的聲音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那聲音也帶着尖刃,捅穿了他的耳膜。
他強裝鎮定地咽了咽口水,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若你是靠實力赢的,我無話可說,但你現在的行為是在侮辱你手中的劍,我不管你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話我隻說一遍,”于嘉珩松開他的衣領,将他推回欄杆上。
蔺塵見周圍圍着一圈看熱鬧的同學,隻覺得丢人,他狼狽地怒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裡質問我?你有什麼資格!”
于嘉珩隻覺得可笑,他這段時間反反複複地想,自己到底是輸在了哪裡,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他心裡的不甘,他怕被人嘲笑是個自負的人,輸給自己曾經不放在眼裡的對手是因為他的輕敵。
他無數次地複盤那場比賽,一劍一劍分析自己的失誤,他告訴自己,下一次,下一次絕不能再在這裡失分。
卻從沒有想過,蔺塵竟然是用這樣的辦法取勝的,也難怪他在賽場上狀态那麼生猛,完全不知疲累。
以往他雖然不喜歡蔺塵的性格,但卻一直覺得蔺塵對擊劍的熱愛和他是一樣的。
原來他也不過是個被欲望沖昏了頭腦,失了初心的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