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舒婉手裡握着紙巾,隊領導頭痛地坐在對面,正聽她解釋這件事。
舒婉低垂着眼眸,聲音帶着柔弱的哭腔:“到了有一會了。”
孟南枝眉頭微蹙,她一直在門口,沒有看見在她之後有車進去,也就是說,舒婉是先她進的基地。
下意識擡眼看向于嘉珩,他牽着孟南枝在一處坐下,聲音帶着點嘲弄:“也就是說,你剛才進來時,知道門口有記者。”
雖然不是明星,整日活在鏡頭之下,但作為公衆人物怎麼也比孟南枝一個素人更懂記者。但她什麼也沒有做,等大家知道孟南枝在門口被記者圍困住後,才施施然上樓。
舒婉頓了頓,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連聲解釋:“我怎麼會知道呢,我的車牌門衛認識,直接就放進去了,沒有下車登記,我一直坐在後座,沒有注意過窗外……”
林教練也不耐煩了:“好了。”他再次出言打斷,聲音比之剛才又冷了幾分。
“網上的事情,是你找人做的?”
“不是的,真的不是……”
這一次她的表情比剛才要真誠一些了,至少孟南枝是這麼覺得,她沒有說話,隻坐在一旁,聽他們對話,
“當時被停賽,情緒低落之下就去了朋友的酒吧,那天也喝多了,朋友一些酒後傷心話誤會了,我在回基地前,特意給她打了電話解釋這個事,讓她把微博删掉,并且解釋……”
于嘉珩嗤笑一聲:“所以,你說了什麼引導對方的話呢?”
舒婉看向于嘉珩,她眼睛生得極漂亮,眼尾微揚,瞳色漆黑,含着眼淚的時候,眼角紅得好似一點淺淺的胭脂色,就那樣沉默地注視了幾秒,她苦笑道:“因為我之前,做過一些事,所以我現在說什麼,都不值得相信嗎?”
于嘉珩沒有看她,語氣沒有一絲遲緩:“不是,無論你做不做那些事,你本身就不屬于我可以無條件相信的範疇以内。”
“孟南枝就是嗎?”舒婉不知道自己突然問出這句話的意義是什麼,她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是這句無意義的問話,還是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了。
“她當然是,她永遠是我無條件信任的第一位。”
孟南枝聽見于嘉珩的話,原本一直虛握住他的手,下意識便收緊了,于嘉珩察覺到她的動作,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
林教練和隊領導像是不想對小輩的感情糾葛發言一般,都沒有說話,辦公室沉默了下來。
舒婉已經收了眼淚,低垂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擡起頭道:“我承認,剛才我在大門口是看到了記者,進了基地後,透過後視鏡,剛好無意間看見孟南枝從的士上下來,但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我沒有義務要為她解圍。”
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神情和剛才那副委屈的模樣已然不同,她揚起下巴,将散落在臉側的頭發攏到耳後,露出完整一張哭得有些蒼白的小臉。
視線從在場幾人身上掃過:“微博的事,我不知道會發展成這樣,也沒有授意或是引導任何人去做推手,是我做的我沒什麼不敢承認,不是我做的我也絕不會承認,退隊申請,下午我會交到這張辦公桌上。”
說罷,她站起身,挺直了背脊往辦公室外走去。
一直沒有出聲的隊領導,見她如此态度,也不悅了起來,原本他不想出聲,隊員的私人感情糾葛他不想插手,事情也沒有無法公關的地步,把原由理清,再做好澄清,輿論往好的方向引導,這事差不多也過去了。
隻是到底給隊裡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該怎麼處罰隊裡都必須做出一個态度。
他還沒有做出處罰來,舒婉倒是先行退隊了,這态度,讓他怎麼不生氣。
“你當國家隊是什麼地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舒婉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舒婉回身,冷淡開口:“這段時間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執着下去沒有意義,我不要再追着别人的腳步走了,這兩年我能感覺自己陷入了停滞不前的狀态,手上的腱鞘炎也一直不穩定,影響訓練和比賽時的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