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頁)

牆上的時鐘此時已經走過了九點,江陸離緩緩從床上坐起,心下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姐,你沒看盤吧……外盤一早直接拉了三個多點,上海那邊通知咱們追保,否則随時可能強平!”

“現貨端呢,權重股怎麼樣?”江陸離确實沒看盤,這計劃中本應一絲不苟的上午,她卻是到此時才清醒。

“也有擡頭的趨勢……平均漲兩個點左右。”

“我們的持倉呢?”她繼續問道。

“還是陰跌……”

“……”江陸離霎時凜然,昨天隐隐感覺的不妙竟然一語成谶,從目前形勢來看,這絕對不是什麼修複行情,是有人在逆常識地惡意做多!

“給期貨追保,股票端剩10的現金,其餘都追權重股。”江陸離冷靜地下達着指令,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就是徹徹底底做反了方向。之前無論從經驗還是模型上分析,外盤大概率都是向空的,而她為了彌補期指貼水刻意多留了一部分敞口,而且為了規避同時面臨的現貨砸盤,也舍棄了對權重股的配置,而現在,外盤逆勢上攻,無疑是在期貨和現貨端對她形成了雙重擠壓。

“好的!”盧子钰麻利地應道。

“剩下的等我到公司再說。”江陸離從床上起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顧不得那些自怨自艾的情緒,現在,她隻想立刻回到辦公室。

周璟時見狀也從椅子上站起,擡手扶住江陸離,“我送你去公司。”

江陸離側頭看了看他,輕輕抽出了手臂,“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吧。”她說道,語氣中沒有喜怒,平靜得仿佛陌生。之後便回身走向客廳,那單薄的身影和略顯虛浮的腳步讓周璟時揪心、自責也迷惑。

于是他快步跟上,依舊固執地攬住她,在察覺到抵觸時,他輕聲說了句,“我送你,路上你能看盤。”

這話顯然十分有用,江陸離沉默了兩秒,便由着他去了。

坐上車,江陸離一路電話未停,卻不是什麼好消息,先是盧子钰回報說加倉受阻,風控以他們目前淨值不能超過70倉位為由限制了基金繼續買進,後又有一個重要客戶偏偏在這時來電說要贖回部分基金去補一筆項目款,而這意味着,如果風控繼續卡着她們,不僅基金剩餘的現金不可用,甚至還需要斬掉一部分倉位來滿足風控要求。

周璟時認識江陸離以來,從未在她臉上見過如此陰郁的神情。

“怎麼了陸離,有什麼我能幫忙的麼?”他不禁開口問道,卻被回以一個戲谑的表情,仿佛在說“你不添亂已經不錯了。”

周璟時無言,隻忽地一打方向,将車直接開上了緊急行車帶,在早高峰末尾依舊可觀的車流中,飛速向前行駛着。

二十分鐘後,二人一起匆匆走進了嵩潤資本的辦公區。

江陸離顧不上同事或震驚或詫異的目光,走到交易室叫出盧子钰,讓她帶周璟時去自己辦公室,之後便一個人直奔陳嵩那裡而去。

“讓風控給我打開權限。”進到屋内,她幹脆直接,和陳嵩這種老手說話,并不需要過多的鋪墊。

“你什麼方案?”顯然,陳嵩也知道了她基金面臨的狀況。

“加權重股的倉,明天就是交割日,期貨多頭肯定要拉現貨,現在上車還能挽回一些。”之前趨勢尚未确立,她還有所猶豫,而剛剛在路上,她看了外盤的曲線,那種近乎瘋狂的堅定讓久經市場的她都感到心驚,而此時消息面對于昨日淩晨的新聞,在行情急速攀升的影響下,一邊倒地趨向看多解讀,認為這意味着監管确認市場大底已至,才會在此時放開ipo。凡此種種,都在向着與她相反的預期行進,而此刻,她不能再有片刻猶豫,否則再說什麼都晚了。

所以她定神看着眼前人,“陳總,隻有最後三天了。”她幽幽說着,在這件事上,她相信他們是利益共同體。

而陳嵩卻是不疾不徐,“陸離,這我就為難了,畢竟風控條款是給全公司定的,你的基金前兩天有所回撤,剛好落在了持倉線以下,我也不好辦啊……”

“陳總,你知道我這麼做風險不大,基金裡阿爾法現在表現不好,否則我就砍掉他們去補倉了,但現在如果斬倉,會有很大的沖擊成本,所以我隻需要兩三天的時間,等年底過了,我相信市場會回歸理性。”